:“对于像你这样的好男儿来说,有这样一个难以逾越的父亲,也许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张掌门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年才接任了首阳一派的重担,我相信你在二十年之后绝不比他差”张潇满脸感动,伸手扶住肩膀上那只手道:“我觉得你不像和尚。”恒因面上惊愕一闪而过,张潇又极认真道:“像花和尚。”
一阵爽朗的笑声在夜空中泛起。
张潇回到房中,暗想:“没想到这次出来竟拜了个义兄这人真有意思,外貌清秀,性格豪爽,佛门中人,也爱写诗,不知他功夫如何。”心中欣喜,也不点灯,一个回旋飞身到房梁上,双腿夹住,身体倒悬下来。过往十几年间,张润涵便是这般锻炼张潇腿部肌肉,硬是逼得张潇练出了一身好轻功。
张潇倒悬在房梁上,血液倒流进大脑,觉得很舒服,心想:“少林派见我来了,料到讨不到好去,这便要走了。陈家这场戏也没什么看头,我也走了罢”主意一定,浑身轻松,轻轻跃了下来。他本是睡醒才不多久,现下困倒不困,只是肚饥忍耐不住,一股火气便升了上来,心道:“对客人不管不问,也不送上小灶,这就是陈家待客之道吗”转念又想:“是我自己睡过了,也怪不得他们。说不得,只好自己去找吃的了,只是别被旁人发现了这窘态。”
轻声出了房门,走了几步又停下。他不知陈家的膳房在哪里,却是往哪走去这样深夜里,连下人都睡了,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人。张潇摇了摇头,纵身跃上屋顶,举目四望。夜色之中,周围人家都黑了灯火,惟有陈家大院每隔十几步便挂了个灯笼,虽称不上灯火通明,却比白日里更添了一种巍巍气象。
张潇看到东北方向有间房亮着灯,当即流星般赶过去。到得房门前,正要敲门时,却听见房中有人说道:“这次多亏了爹的指点。”这人声音甚是熟悉,虽然压低了声音,却逃不过张潇的耳朵。张潇心中疑云顿起,轻手轻脚离开房门,刚绕到窗边的阴影之中正要细听,忽闻身边有呼吸之声,吓了一跳,原来竟有一人也藏于此处。那人不知是敌是友,也该发现了张潇前来,只不过二人均不愿被房中人发现,这才都保持了沉默。张潇本想在他手心写字询问,只怕那人误会自己要出手攻击,不敢轻动,只好作罢。
两个互不相知的人,就这样匿于同一片阴影中,听着同一个房间里的人说话。
二十三、死逼
更新时间:20098213:21:34字数:3368
房中人道:“这次多亏了爹的神谋妙算。”只听一个声音笑道:“陈羽那黄毛小儿,他爹不在他就是一根废柴只可惜了我们的家传拳谱,老大日日夜夜不曾离身,也被金龙帮掳了去”又一人道:“他自己被抓不算,还带了拳谱一起,真是唉陈羽那小子平日里傲气冲天,现在还不是束手无策”
张潇听出先前那人是陈伯安的声音,后来那人是陈仲平,中间说话那人想来是陈国先了,心下惊异,暗道:“陈国先不是被金龙帮掳走了么,难道竟是藏在这里”
陈国先又道:“明日你们便这般做,必然可定大局,且看陈羽那小子还怎么狂妄”陈仲平笑了几声,陈伯安却道:“孩儿却觉得有些不妥白日里二弟诈伤,已是不光明正大,失却侠义之道。父亲您刚才所说似乎也太”陈国先叹道:“你就是太懦弱没有杀伐之心,何以成得霸业你只管如此做,等你们这边事情一定,我便离开此地。”陈伯安陈仲平同时惊道:“您要去哪里”陈国先笑道:“傻小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只是我陈家遭此大难,我又是匿于花园之中才避过这一劫,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没有脸面现身。等得几年之后,这事风头过了,我只会回家同你二人团聚。”
张潇心道:“原来如此,陈家挫威,乃是江湖笑柄,他自己又临阵脱逃,当然要隐姓埋名一段时间。”这时张潇身边那人缓缓站起,轻轻咳了一声。
这一声清咳虽说声音不大,但房中三人顿时静默,随即“哗啦”一声响,窗户已被拉开,张潇心知躲不过去,早也站了起来,借房中亮光看去,身边那人却是陈羽,开窗之人,正是陈仲平。
陈国先父子大功即将告成,不想却在这时候被陈羽抓住了把柄,又看到张潇同陈羽站在一起,面上皆有隐隐怒色。张潇心知被人误会,此时解释,只怕适得其反,也不说话,抽身便走,不想陈羽在身后跟了来。张潇同陈羽本不是一路,陈羽此为,旨在加重误会。张潇皱眉停住脚步,陈羽也在张潇身边停下,脸上似笑非笑。陈国先忙道:“二位贤侄且住,请到房中说话。”陈伯安也迎了出来,只是面色阴沉。
陈羽笑了一声,对张潇说:“张兄,不如我们进去堂堂正正地聊个仔细。”张潇看眼前情况,若是不说个清楚明白,便是两方都得罪了,日后后患无穷,只好随陈羽进屋了。这房间装饰甚是平常普通,陈国先坐在一张椅子上,伯安、仲平兄弟二人侍立其后。张潇和陈羽保持了一段距离,不愿令人多想。房中五人,就此鼎足而立。
陈羽首先道:“小侄这根废柴思维愚钝,还以为二叔被金龙帮掳去了,正要祭祖之后前去要人,不想二叔在此逍遥快活,却留我爹爹一人深陷敌手。”陈家“祭祖”一事,只有族长方能为之。陈羽这句话锋芒呈现,将陈国先说得又羞又怒,却是不敢发作。
陈羽又道:“初一那晚同金龙帮较量之时,二叔一路陈家拳使得花团锦簇,就不怕敌人偷学了去你将对手打倒在地,又满面笑容扶起,是不是和金龙帮有了串通”义正言辞,语气强烈。陈仲平刚要张口大骂,陈国先道:“绝无此事我只是看他武功不俗,被我打倒丢了面子,这才伸手相扶”斩钉截铁,不容怀疑。
陈羽笑道:“原来二叔竟有这般仁人情怀,实是我陈家之福,可喜可贺。二叔适才说匿身于花园之中,可此时天寒地冻,百花凋零,小侄却不知花园中有何藏身之处。哦莫非是花园边上的那一间茅厕若是如此,也难怪金龙帮的杂碎搜寻不到陈家二爷的踪迹。”陈国先老脸赤红,干脆闭上了眼睛,椅子扶手上的一双老拳微微颤抖。
gu903();这时的陈羽,神情自若,笑容自然,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姿态,和白日里那个出口伤人、红了眼睛动手相搏的陈羽判若两人。陈羽此时抓住陈伯安的把柄,手中有了筹码,便是有了自信。自信的力量,便是这么大,大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