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随心知若要陈剑诚求人,根本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这番他拜托自己“护送”他回家,实际上是有心借他陈家威名保护自己,心头不禁一热。
陈剑诚家在周家口,河南境内另一座繁华城市。二人打定主意前去,陈剑诚道:“我们雇一辆马车,今晚就走”张随却沉吟道:“我们还是乘船的好。”陈剑诚惊道:“按你所说,那两人十有八九是金龙帮的,你还走水路,不是自投罗网么”
张随道:“正是因为他们是水上的霸王,我们才更要走水路。其一,金龙帮这几年来只管商船,对客运不闻不问,水路虽然绕远,却不会遭到盘查,安全可靠。其二,金龙帮势力范围逐渐扩展,已从水面发展到陆地,韩家被灭就是明证,我们若坐马车,说不定半路便被截了。其三,金龙帮绝不会料到我们反道而行,弃陆从水。我们出其不意,定能逃过他们搜捕,还能借此机会观察他们实力,而且刺激好玩”
张随还没说完,陈剑诚便叫道:“走水路”张随笑道:“走水路之前,还要如此这般。”
二人在医馆内商议许久,精神恢复大半,付了药钱,出得门去,先回了陈剑诚寓所,只见门扉大开,屋内一片狼藉。陈剑诚没有收拾行李,张随却弯身将自己掉落之物一一拾起,确认无误,又拾起一长一短两根桌脚用布包了,这才来到城中驿站,租了一辆大马车,讲好是前往周家口。二人驾车从偏门出城后,行得几里地便下了官道,掉头向黄河边去。在河边渔民村子里出高价雇了一条小船,这才动身往陈剑诚家乡周家口而去。
张随回到陈剑诚寓所,收拾自己物品,是不愿让人发现自己在场的证据,眼下局面,在明不如在暗;两根桌脚用布包起,显出长短双剑的形状,使人错知双剑在自己身上,免得大年下还有人找上首阳派去,给师父、师兄添堵;在驿站撒谎,是为了避免有人向驿卒问起二人行踪。张随思虑细密,滴水不漏,陈剑诚看在眼里,钦佩非常。
自洛阳至周家口,陆路需得一日,水路却需三日。张随也不急着赶路,每日运功助陈剑诚疗伤。偶一得闲,心中便不住的想:“那木红雨的父亲似乎是金龙帮中重要人物呢,幸好他教子过严,木红雨才没有将丢剑之事声张开来。不过这次楚载安受挫,生死未知,想来无法再瞒下去,接下来要面对的高手不知有多少了”又想这金龙帮中,仅仅一个楚载安就差点要了自己性命,不由悚然心惊。俄而暗自安慰自己:“料来这楚载安在金龙帮中也是出类拔萃,这才桀骜非常。其实他帮中又哪能那么多高手了”
到第三天时,四处鞭炮,歌舞升平,神州大地一派吉祥欢乐,原来已是过年了。张随想起往年首阳山上热闹情景,心下一阵怅惘,抬头看向陈剑诚,却见彼人靠在舱壁上,呆呆望向窗外,心想:“他也在思念他的家乡吧”
十、安顿
更新时间:20097817:39:38字数:3562
第四日凌晨,小船已抵达周家口。二人却是不忙上岸,一直睡到天大亮,才双倍付了船钱。那船家虽受累不得在家过年,却也得了这许多银两,自高兴去了。
张随看着那条船远去,心想:“世间之事,往往有失才有得,先失而后得。是否真有一双手在操控着这众生”
周家口地处沙河、颍河、贾鲁河三川交汇之处,据说古时曾有一周姓人家在沙河两岸往返摆渡,“周家口”因而得名。如今周家口占了地利,已是商业重镇,小到针线、陀螺,大到丝绸、家具,有买有卖,热闹异常。赵巨炎在此设有钱庄、酒楼、客栈,张随来过几次,只觉这新兴的城市虽说热闹,却吵吵嚷嚷的太过浮躁,并无洛阳、开封般深厚的底蕴和从容的气度,一看便是暴发户的气质。
此刻张随再次来到周家口,却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大年初一,路边店铺大多歇业,少了嘈杂的叫喊,多了孩子的欢呼。鞭炮、春联、灯笼,一派喜气洋洋,让这座城市变得可爱起来。
张随同陈剑诚一路前行,沿途寻觅赵巨炎店铺,此时张随心理极为有趣:既希望赵巨炎出现在周家口,又盼他平安无事,早日回首阳山去。眼光扫处,赵巨炎几家店铺均是关门大吉,暗叹一声,却又生出无限轻松,这才放心跟陈剑诚去了。
周家口的陈氏国能、国先二兄弟,年富力强,是陈家的两根顶梁柱。陈氏兄弟平日里除了开馆收徒外,还不时走几路镖局的生意,生财有道,自是不愁吃穿用度,陈家大宅门坐落在周家口西部,虽难比韩家“三才庄”的豪华排场,乍一望去望去却也有大家族的森严气魄。
二人来到陈家大院门前,见到门户初开,两个僮仆模样的少年在门口执大扫帚扫去鞭炮败屑。陈剑诚久别归家,欢天喜地,正要进门,却被那两位少年拦住,盛气凌人地问:“哎你是什么人哪知不知道这里是陈家大院,也敢乱闯”
陈剑诚听得这话不由一愣。亏得他在外多年,生活早已磨去了他门阀子弟的骄横,这才没有勃然大怒,不过当着朋友的面,在自己家门前被一个下人这样说话,难免有些不痛快。陈剑诚沉着脸道:“我是这家的人。”说完就要往里走。
那僮仆中一个骂道:“滚你妈的,鬼才信你呢。”竖起扫帚挡在陈剑诚面前。陈剑诚心中怒气更甚,大手一把抓住扫帚头,用力一捅,满拟着将那不懂礼数的僮仆撞倒在地,谁知此时他内伤未曾痊愈,那僮仆身强力壮,这一捅过去竟是纹丝不动。那僮仆愈发得意了起来,撇嘴道:“陈家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哪能跟你这个病秧子一样”
陈剑诚面红耳赤,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举起拳头要打。张随皱眉,正要阻止时,陈剑诚却是“噗通”倒了下去,张随一惊,忙上前扶住。原来他伤势未愈,此时怒火攻心,胸中一闷,连站也站不稳了。
那两个僮仆见陈剑诚坐倒在地,不但没有怜悯担忧,反而乐不可支,看笑话般看着他俩,冷嘲热讽道:“你这条贱命哪能担得起陈家二字看看,被克了吧”陈剑诚牙关紧咬,双目圆睁,要喷出火来。
张随心想:“这陈家的下人怎地如此没规矩跟洛阳知府家里的相比可差远了。”可他身为外人,不便出手教训陈家下人。正在僵持不下,只见那道高大的迎门挡之后走出一人,是三十多岁的一个男子,衣着华丽,一张国字脸面目黑紫,留两撇八字髭须,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门槛外喝道:“大清早的,聒噪什么”那两个僮仆见到此人,如老鼠见了猫般,先前的嚣张气焰一扫而空,毕恭毕敬弯腰道:“大少爷,都是这两个无赖泼皮一早来生事,被我们教训了一通,现在还赖着不走,您就发发威,活动活动筋骨,让这俩泼皮知晓一下我们陈家的厉害”
话还没说完,那男子满脸喜色,一步冲下台阶,大叫一声“恩公”,拜在张随面前。扭头看到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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