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正在惊讶叹惋之际,张随跨前半步,严肃道:“这都过去上千年了,这三剑的诅咒还灵验么这三把剑若真能与当朝天子相克,为何如此籍籍无名”
张润涵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据说三剑齐聚之时,还要打开一个极隐秘的机关,才能发动者诅咒,以免贤明帝君为宵小所害。六国遗老后来趁始皇、二世皇帝崩殂之时猝然发难,竟一举将昙花一现的秦朝灭了,这三剑便交给了三位可以信任的人保管。这三人没有留下姓名,只知他们死后,各自负责看顾的剑也消失了。后人百般寻找,均是劳而无功,又想到那机关无从开启,不由心灰意冷,这三剑慢慢地也无人再提了。上千年时光过去,没想到今日又重现人世。”说到这里,张润涵叹息一声,神色苍凉。
张随心思缜密,又问:“三剑消失良久,您怎么一下子就确定这是苍鹰剑这三剑的来历是历史之谜,怎的师父你如此熟稔”
这一串质问,并非他对张润涵所说有什么怀疑,只是出于少年人的好奇,想了解得更多更透彻一点罢了。此时张润涵波澜不惊,声音平稳,抬起头道:“我未接掌门之位时,有一位好朋友,是个盗墓的高手。有次他掘得西汉一位显贵的陵墓,墓中的帛书记载了此事。他知道,便是我知道了。”
不待张随说话,张润涵正色道:“这苍鹰剑得来竟如此容易,不知是福是祸。但此剑关系到天子运数,不容忽视,既到了我首阳派手中,我们便有责任严加看护,你二人务必保密,不可使别人得知。”语气严厉。随潇二人亦知此事关系重大,一个不小心,首阳派便可能要被天下人群起而攻,甚至灰飞烟灭也有可能,均点头诺诺。
张润涵手一指张随,又道:“那大汉手持苍鹰剑,且出现在洛阳府衙,定然大有来头,说不定便是金龙帮的帮众。你和他照过面,调查他的任务,非你不可。”张随应了一声,摩拳擦掌。
此时,忽听“咚咚咚”三声们响,三人在此商量首阳派机密大事,听得异响,神色大变,全身上下一齐绷紧。这时,又听得三声“咚咚咚”,一人在门外说道:“师祖,师叔,午饭好了。”原来只是个首阳后辈弟子。
三人如同惊弓之鸟,相视莞尔。这苍鹰剑实在不容忽视,小处关系到首阳派的兴衰存亡,大处便关系到天下的治乱,不知白虹、彗星二剑现在何方看到这些人紧张忙碌,是否失笑
张润涵将苍鹰剑收好,三人步出前堂。首阳众人同韩泠泠一起用过午饭,张润涵当场修书一封,命手下弟子抄写多份,发派人马,连同首阳派新年贺帖一起递向各大门派,书信内容自不必提。这帖一旦发出,天下便皆知首阳派是韩泠泠身后硬保,自是无人胆敢轻动。韩泠泠喜动颜色,不住称谢,张润涵见她无家可归,干脆请她留在首阳派过新年,韩泠泠一口应了下来。
午饭之后,张潇尊张润涵之命,带韩泠泠观赏首阳山冬日景色,张随久未归山,便在张润涵卧房里陪师父说话。
张润涵道:“这苍鹰剑虽说关系重大,但终究是死的。上午我跟你说过,习武之人须得胸怀坦荡,不可凝滞于物,况且人事可胜天命,我们只须尽力而为就是,却不用有太多包袱。”
张随躬身道:“师父教导的是。”
张润涵无声笑笑,伸手拿过那只铁盒,张随忙道:“小心这迷香”
张润涵断然道:“这绝不是迷香。”说着,示意张随屏住呼吸,打开了盒盖。
盒中的那四只蜡烛又出现在张随面前,依然是那样梦幻般沉醉的感觉,似乎目光也可以品出其中的甜,只看了一眼便想融化进去,和那神秘的高贵合为一体。
张润涵盖上盒盖,面上露出一道惊讶,还有一道迷惘,一道不可思议。张随看出此物必然不同寻常,试探道:“师父,这蜡烛”
张润涵闭上眼,轻轻说道:“没想到今天见到这么多物事没想到洛阳府衙竟有这种东西”
张随奇道:“究竟是什么”
张润涵坐正了,看着张随,似乎要一直看到他心里去。张随同张润涵相伴多年,情逾父子,知道师父必有重要话说,坦然面对那两道深邃目光。
张润涵招招手,示意张随坐近,才轻声道:“在古国天竺里,有一种植物,名叫曼陀罗。”
“此物能使人生出种种美好幻象,哪怕只是轻轻嗅一下。用来减除病人痛苦效果极佳,可此物却有极强的毒性,服用过量当场便可致人死命。即使是极细微量的曼陀罗,若服用次数多了也会成瘾,瘾发之时,六亲不认,伦理道德全失,若能再次服用这曼陀罗,天地间所有事情都可抛弃了。”
张随身体前倾,直直地挺着脊背,已是满头的冷汗。
“唐朝有位高僧玄奘,号三藏,曾至天竺取得佛经。他千辛万苦回来后,将自己西行的经历写成一本书,名叫大唐西域记,其中便记录这种神秘的植物,三藏高僧为其命名为曼陀罗。”
“依大唐西域记所载,此物只有天竺方可种植,在我国土壤中断无生机。”
张随冷汗涔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张润涵不管张随的反应,继续盯着他说道:“依我朝律例,严禁边民自由贸易,违者诛灭九族。这曼陀罗若能流入我中原,只有一个可能。”
张随精疲力竭,涩声道:“朝廷”
张润涵的声音忽然严厉起来,却依然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没猜错,程鳌定然是对这曼陀罗上了瘾,因此夜夜需要点这蜡烛方能入眠。”
张随恢复了一点精神,接口道:“这曼陀罗蜡烛原料珍贵,用后自要妥善保管,因此那烛台中空无一物。”
张润涵道:“这程鳌同金龙帮关系密切,他既有此癖好,只怕金龙帮也不干净”犹豫了一下,又道:“张潇从未单独下山,尚不知世间有许多丑恶阴影。这曼陀罗之事,只怕还要落在你身上。”
二人同时陷入沉默。良久,张随低声道:“金龙帮尚不知是正是邪,不宜惊动。这四支蜡烛对程鳌来说极为要紧,虽说他手中料来还有半截残蜡,可弟子以为今晚便应还了回去,免得这洛阳城的父母官做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张润涵点头道:“不错。你也可借这顺便调查那大汉的来历。你这就去吧,这个年,你也不用在山上过了,专心办你的事。切记小心在意,爱惜自己性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张润涵做事一向不依常理,若是旁人,定会说:“春节过后,你再下山去吧。”偏偏张润涵连过年的机会都不给张随。张随愣了一愣,随即重重点了点头,目光透出一种坚决,一种毅然决然,拿起那铁盒走了出去,边走边想:“这苍鹰剑和曼陀罗香都是神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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