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相同的是一具大火炉,一样有个大铁锅,气孔中冒着两股子白烟水气,不过味道带一丝香甜味,似乎是某种慢性催情的春药
李玉虎不愿招惹这多娘子军,立刻退到一边,着翠儿与如意入内传达,要这干女子亦出洞去找倭奴算帐
他登上左手大船,大大方方的步入餐厅,清声探问:“哪位是这儿的头儿本府李玉虎有事相询”
这话百十人全听得一清二楚,全都大吃一惊,愕然住口停食,数百只眼睛全望向他,一时竟都鸦雀无声
正中一桌坐着近十人,八个金发碧目的洋鬼子首先回过神,其中一位瘦小纤细的少年,当先起身开口,回应说:“这船本是我大哥所有,但自从两年之前,在海上遇着倭人日月大宗,比武败阵,便被迫加入了他的船队,所以说这头儿嘛,应该是太阳堂主日月大宗”
李玉虎闪目瞧那发话的少年,一头极短的金发如马桶盖,前面覆额盖住,双眉、双耳、双眸碧绿深陷,闪闪生辉,鼻梁特高,挺如玉葱,方唇方下巴,显出一副坚强不屈的貌相,只是细瘦的身架比其他洋人小了两号
更奇的是,话音清脆而悦耳,似童音似女声,不仅悦耳,中国话更说得极为流利,一点没有洋腔怪调。
李玉虎不由莞尔一笑,清声问:“哪位是你大哥可在此地吗”
那少年推推身边一名金须满颊的大汉,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那大汉站了起来,用左手摇一摇,怪腔怪调的开口:“我,大哥,被日月大宗砍下一臂,船员也死了多人,只好降从,听他命令。”
李玉虎点点头,转眼问道:“其他人呢是倭人还是我国人都是甘愿加入太阳堂的吗”
另一桌站起一名大汉,洪声说:“禀侯爷,小人原是北联帮一名护法,帮主被杀,小人等被迫服下毒药,半年一次需服解药,否则一定全身无力,肝肠寸断,悲号三日方死,而这些洋人与一半倭人也是一般,都受到毒药控制”
李玉虎剑眉一扬,怒气心底生,乃道:“好个奸险残忍的日月大宗,你等不必惧怕,本府这便去太阳堂找他比试,命他交出解药,你等可循密径到太阳堂去,另一船上人员,大约和你们差不多,你们自行联络一下,也带同一起去吧”
此时他早巳传音通知夫人与侍妾,先带领石洞中人循密径先行走了。
说完这话,一船人众齐声称谢,那最先发话的少年立刻越众而出,走到李玉虎面前,微微一笑,说:“侯爷你好漂亮,我喜欢你,我跟你一起先去好吗”
李玉虎近看那少年一脸纯真,笑时双颊显现两个深深的酒涡,一口编贝般玉齿,面孔上皮肤虽呈古铜色,但脖子却是雪也似白,尤其那一对深陷的碧眸,如一泓深潭碧波,竟射出一股子绵绵情意,不由得心头一跳,笑应说:“好你跟我先走吧”
他转身拉住那少年左手,一迈步已到了船外甬道之前,这才感觉手中之手奇冷如冰,柔若无骨,心中又是一动,忍不住闭目扫向少年胸前
天眼到处,已透入那少年身上的衣裳,果然料得不差,衣内胸前用白布层层裹住了双峰,故而才显不出女儿样
忍不住“哦”了一声,清声问:“你叫什么名字一个女孩儿家,为何要航行万里,冒此奇险到我国来呢”
那少女眨眨眼,一惊又喜,双手握住玉虎大手,“嗤”声而笑,同时将玉虎手臂抱在胸前,道:“我本名很长很难翻成中文,所以自取了一个名字叫马蒂娜我家原在西班牙,大哥是一城之主,自幼喜欢冒险,有一次带我出海,领地被另一城主切占据,我家亲族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有家归不得,只好另寻出路了。”
李玉虎带着她,顺密道缓缓前进,因为前面的一大群人,尤其由囚室放出者,走在向上的石阶上,都有点力不从心。
李玉虎问道:“你们不想报仇吗”
马蒂娜叹口气,说:“当然想啊只是那入侵的城主,剑术在本国称冠,单打独斗,我兄妹都不是对手,何况他手下有近千卫士,我们不足五十名水手,即使全体出动,也只有死路一条”
她双臂紧了紧,把玉虎的左臂抱在胸前磨蹭着,笑说:“近几个月,听到侯爷许多神奇的故事,求侯爷救救我和大哥好不好当年我兄妹所以东来,也是听人传达中国功夫很神奇,大哥和我才决定来的,哪料倒在东海先遇到倭人日月大宗的海盗船,一场战役下来,船员只剩下七人,大哥被砍去右臂,为求保命来中国,只好先投降了”
李玉虎深深觉得,马蒂娜兄妹离奇的遭遇颇值得同情,同时也觉得奇怪,不由问道:“为何要女扮男装呢是为了日月大宗吗”
马蒂娜摇摇头回答:“我国人也有迷信,不愿让女人上船,所以一开始我便扮男生,大家都看不破,为什么你一闭眼便能看穿我呢你已练成六神通吗”
李玉虎大奇,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
马蒂娜傲然一笑,说:“你以为洋鬼子都是笨蛋吗我自小聪明过人,看书过目不忘,精通欧洲英、法、德、葡萄牙、西班牙五国语文,自来天津,便上岸到处求学问道,跑遍了天津、北京各大佛寺与道观,不仅学会了贵国语文,翻过数百本经典文史,更清楚侯爷在香山开府的种种奇事呢”
李玉虎“哦”了一声,忍不住又问:“你对我评价如何”
马蒂娜欢声送笑,执起玉虎的右手,亲了一口,轻声说:“侯爷是天上金童降世,世无其匹,小女子早巳爱慕在心,期盼着投入府中为妾为婢,能早晚亲近侯爷的宠幸与教诲了这次得随所愿,可花了不少心思呢”
“这话怎么说呢”李玉虎奇怪的探问,同时也很欣赏她的坦白。不过却道:“你既知我底细,不觉得本府的女人太多了吗”
马蒂娜摇着头笑得更欢,回道:“能者多劳嘛侯府的女人再多,也比不上皇上吧至于说到花费的心思,实因得知文老在此活动始,便猜想侯爷早晚必然会来,而依您的抱负与性情,怎能容倭奴在此横行故此早一步通知了家兄,将船驶回此地,同时也立刻登船,恭候您的光临”
李玉虎不由暗暗佩服她心思之细致,推理之正确,不由哈声一笑,道:“果然是个小天才,算无遗策,颇有大将之风将来回去,必能帮助你大哥收复失土,为亲人报仇”
马蒂娜啾然不悦,道:“谁说要回去了我既然爱上侯爷,早巳暗誓要归入门下的。至抄报仇之说,更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想”
她语言一顿,又道:“欧洲的男人都很野蛮,拿女人当玩物或货物,常常杀来杀去,攻打别人的城市,杀人如草芥,有什么意思呢更何况我们的城也是前几代先人强抢来的,我们回去,即使能抢回来,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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