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心,想拉回来都难,你若认命,日子还能过,若不认也只有一条路,你想走吗”
大太太初时觉得委屈,以为老太太偏心,向着孙子媳妇,及至听老太太说等半年,暗自咬牙,就在等半年,看那时你还有什么话说。又听老太太替她教训儿媳,而且句句在理上,气才慢慢消了。
卢氏低头无话。
老太太看二人都心悦诚服,道:“闹了这半天,我也乏了,你婆媳下去吧”。
卢氏大概听了老太太的话,性子有所收敛,起码老太太一点说得对,惹恼婆婆,丈夫不依,不想夫妻闹僵,忙先一步上前,扶住婆母。
大太太当着老太太面,也不好怎样,任由她扶着手臂,离开。
出了门,一甩手,大步先走了,身后小丫鬟紧走才跟上,大太太小户出身,平足,因此走得飞快,把三寸金莲的儿媳撇出老远。
大奶奶卢氏,看着婆母背影,心不愉,埋怨父母定亲时草率,没打听明白。
这婆媳出去后,单家的道:“这大房婆媳闹成这样子,将来可怎么好”。
老太太歪在炕上,松散下筋骨,道:“瞧着吧不算完,日后还有的闹,这大媳妇,人糊涂,孙媳妇出身好,骄纵惯了,不服软,让耀哥左右为难,在中间难做人”。
单家的道:“奴婢看大太太降不住大奶奶”。
小丫鬟跪在炕里给老夫人捶腿,老太太舒坦了,半阖眼,道:“我早就说选个家世一般的,大媳妇不听,如今吃了苦头了,若选个家世稍差一点的,还不是由着她拿捏”。
单家却有点倾向大奶奶,看房中没外人,道:“但凡差点的,有的气受”。
老夫人慢慢阖上眼,道:“千年的媳妇熬成婆,都打这时候过来的,想当初”,说话声儿弱下来。
佟氏去大房路才走了一半,就听说大奶奶婆媳闹起来,就折回,边走边想:“大奶奶够难的,这贾府女眷没几个日子过得顺心的。”
57克夫妙计
佟氏一连做了十几日活计,出了年十五,二月二也已过了,衣裳才做好了,半夜无人偷偷穿在自己身上,站在立式铜镜前一照,扑哧乐了,衣裳长到快及膝了,裤腿堆在脚面,她摩挲着,心里想着穿在安仲卿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脱下来,想弄平整了,找出熨斗,熨斗是紫铜官帽状的,底部是平的,敞口,手柄上有海水云文,斗侧回字文,她穿来这段日子学会用这种熨斗,在炭火盆子里夹了两块烧红的木炭,放在熨斗里,稍待,用手轻试,熨斗底部已热得烫手,把衣物平展放在炕上,细细地熨烫。
费了一个时辰,把衣裳烫平整,仔仔细细叠好,收在柜子里。
一瞅外面天已晨曦微露,忙了一整晚,稍稍迷瞪一会,就到时辰去上房请安,贾成仁上朝未回,朝廷衙署已正式办公。
佟氏低头走着,盘算鞋子尽快做好,安仲卿用不了多久就要出征,朝廷兵马粮草已齐备,择日大军就要远行。
贾成仁已定了后个前厅设宴,给安先生践行。
鞋底子已做好,只等上帮了,在熬个通宵,鞋子就做得了。
古代针线女红,是女子必备的一种技能,就连惠姐不喜做活计,衣裳鞋子都能做,虽富贵人家有针线上使唤的人,可这项本
事算是古代女子最要紧要学的,她看家下人做,不难,看几次就学会了。
她往上房走,这些日子专心做活计,周遭发生什么都充耳不闻,一路听丫鬟婆子都在说四房新纳的姨娘,昨个已到府上,原打算年十五之前能到,路上耽搁了几日,昨晚一乘小轿子由西角门抬入贾府。
四太太房屋早已预备妥当,这新姨娘就先住下了。
佟氏侍候王氏吃了早膳,王氏清盐水漱口,抹干净唇边水渍,方道:“四房新姨娘明个在老太太上房给四太太敬茶,你们也跟我过去,瞧瞧热闹,也认识下新人,以后一个园子里住着,也好见面。”
邹姨娘赔笑说道:“卑妾正好奇想要瞧瞧,听说,这新姨娘长得天仙似的,我等没见过世面,看看这外头的比府里有什么好法。”
小鸾感兴趣地道:“听说这新姨娘擅歌舞,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光是这点,就把府里的都比下去了。”
王氏索素一张脸,道:“那个正经人家看女子这些。”
才一说,又觉得不妥,这样说把四爷又带进去,又加了句:“四爷喜欢的人,一定是贞静贤良,其他的没有也罢。”
王氏不喜听,几人都不敢在出言。
好容易等到王氏命众人散去。
佟氏回房吃了早膳,皂青亮光丝线没了,想就近去邹姨娘房中问问有没有。
走快到邹姨娘屋子,看贾成仁下朝往上房走,顿了下步子,往婉儿房中去了。
佟氏趁他没看见,忙躲去墙后,看他走远,才出来。
不巧邹姨娘出去了,她屋里的贴身丫鬟叫菊花的给找出一扎皂线,佟氏就回去了。
夜来没睡,佟氏头脑昏昏,躺在东里间,沉沉睡去了。
过了正午,这方小院,鲜有人来,可这日却来了个人,正是三爷贾成仁,今个下朝,东宫太子朱毓坤示意他留下。
太子拟撮合方贾两家亲事,纳贾府三房庶女为平妻,贾成仁不知就里,当面不好拒绝,怕惹太子不悦,只说回去禀明老母,告知夫人。
毕竟终身大事,你情我愿,太子也不好相强,看贾成仁话未说死,就告诉方同知等消息。
贾成仁跟王氏只字未提,知道王氏心病,听了不但不允,反而更加恼怒,一想佟氏乃慧姐生母,倒是可以问问她的意见,于是走去小偏院,
正值佟氏做一夜的鞋子,白日困倦,正在房中歇晌。
虽是冬日,然东间地上摆着两个炭火盆子,里面都压着新炭,银丝炭块燃得通红,房间里热腾腾的,暖和得穿不住棉衣。
佟氏身子盖着薄被,松散的亵裤露出一小截光滑洁白匀称的小腿伸出被外,佟氏趴在枕上,睡相不雅,乌丝洒落玉枕上,脸红扑扑的,睡得正酣。
贾成仁看着她像婴儿般的睡态,心麻酥酥的,把她的玉腿拿上来,轻轻抚摸,放回被里。
佟氏睡眠中动了动,也是睡久了,该醒了,缓慢睁开眼,正看见贾成仁板着她的腿摩挲,一激灵,就全醒了。
忙爬起身,捋了捋鬓发,难为情道:“爷来了,俾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