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1 / 2)

“我有在瑶华的朋友,嗯……怎么讲,她说最近岑枝写得拉胯了。”

“这个我知道!岑枝不是说要效仿咱们的翡不琢先生每日登载吗?结果她上旬撑不住了,宣布休刊。”

五月初九,瑶华派。

瑶华派以花多而闻名,西南气候温暖,门派内各色灵植开得如火如荼。银天正拉着自己的爱徒出门赏景,道:“你闷了这么多天,也该换换心情了。”

岑枝跟在她身后,面无表情地低眸,明显沉浸于自己的心事,顾不上这繁花盛开的美景。

银天见状,轻轻叹了口气。

都说文无第一,可是如今这时代,文修能知道自己的文章销售情况、也知道读者对其的反馈与讨论度,这些数字都是实打实能看见的,如何不在意?

岑枝与诗千改的人气,不可相提并论。银天有些时候甚至觉得,和一个天才文修生在一个年代,对于其他文修简直是一种残忍。

这段时间,已经没多少人提起岑枝与翡不琢的那场文斗了。当然,文斗这种形式本身还在被重复议论,并且前段时间还有新秀挑战老前辈,并从中胜出。

不过,其实真正参与“文斗”的修士并不多。

首先,它需要挑战者本身跨一个大题材。第一个跟风挑战的文修就对自己太过自信,发出来的文章被读者嗤之以鼻;

其次,这行为有点像旧时代的“踢馆”,无缘无故就进行,名声上不太好听。被挑战的那个人处于尴尬位置,人家点名要与你斗,你是接还是不接?

岑枝当时就因为后一点被诟病,尤其是她这个先提出挑战的人还输了……不仅输了,后续写的公案小说也陷入僵局,甚至停刊。可以想见会遭到多少嘲笑。

她停刊后这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种反常的行为也是先前从没有过的,银天实在担心,才把她强行带出来玩。

银天看得很清楚,瑶华与琅嬛两位魁首的差别不仅在人气上,也在心境上。岑枝冲动挑战,先输一筹;后续钻进牛角尖,再输一筹。而相比之下,诗千改自始至终都没有正面回应过,落落大方,态度像大人对待小孩。

“我没有心情不好。”岑枝道。

但她看到师尊的表情,就知道师尊并未相信。她一顿,挪开视线闷闷道,“……我只是在思考,要怎么才能提升。”

她知道自己遭遇瓶颈了。

银天道:“你若实在想知道,就应该向诗道友道个歉,然后试着与她接触,看看能否从她身上学到什么。就算不能,与她交个朋友也是极好的。”

她这个徒弟在狼群中长大,性情冰冷如雪。就像山中野兽一般,遇事先想到撕咬,极具攻击性。

除了野狼之外,她从未有过朋友,恐怕也很难理解为什么要道歉,但作为她的师尊,银天需要一点点地教会她为人处世。

岑枝微怔,歪了下头。

银天继续道:“诗小友在灵犀玉网里发的那个经验交流楼,你看了吗?”

岑枝鼓了下嘴巴:“……看了。”

技巧能理解,可是诗千改字里行间同样很注重情感的表达。有感而发,先有“感”才有“发”,这是她不能理解的。

“等我们三派都过了六月年中考核,大家应该都空下来了。你可以到那时与诗小友当面说。”银天道,“这段时间先不要再想你那公案小说了,把注意力回到徵文上头去吧。”

虽然《万鬼集》眼看着无望第一了,但前三甲还是得争一争的——再次,总不能输给北斗吧!

……

幽篁山庄。

时令过了端午,川蜀地带的人们都穿上了轻衫。幽篁山庄内绿树如茵,竹海连绵,建筑错落。

家主书屋倚水而建,外侧长廊未设栏杆,如同直接悬空浮在水面上方。水中生了漂浮如伞页的灵植,散发出清凉宜人的香气。

“今年这批文章你觉得如何?”

秦圆道还是一贯的黑衣,袖口松松地挽着,正坐在长廊地板上,背靠廊柱。她一手拿着文书,身边还散落着许多纸页。

这些都是参与徵文的文章,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在她身侧坐着个少年,正是秦方浓。他衣着随意,肩上披着红色外衣,面对着湖泊,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折扇,未穿鞋袜,足尖刚好垂到水面,树荫和长廊顶棚的阴影遮在他脸上,只有几点碎金阳光。

他有点懒散地道:“除了翡姐姐的《赌翠》,其他都不如何。”

秦圆道:“……”

她糟心道,“也未见你平常这么亲热地叫我姐姐。”

秦方浓喊她,一般就是个单字的“姐”。

“……你那折扇有什么好玩的?这样还能看出朵花来么。”秦圆道见秦方浓拿着折扇开开合合,忍不住好奇问道。

修士的本命灵武是不会出现变化的,它的外表对于修士来说早就烂熟于心了。这小子,分明是不想与她说话!

秦方浓道:“没什么。”

语毕,收拢起了折扇。

他只是月初三号时观察到自己扇面上莫名有朵桃花闪了闪,还有股灵气勾连到了远处,若有若无,几乎像错觉。一般来说,只有他使用灵技的时候扇面才会动,可这朵桃花消失又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用灵技。

不过他好奇心有限,这么多天里也只有两次无聊时想起了这变化。

若是其他修士发现自己的本命灵武出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肯定会紧张忧惧,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姐姐都没告诉。

“……”秦圆叹气道,“看来这徵文对你也没什么用,明年就换回正常主题吧。”

秦方浓笑笑不说话。

这话说得如哑谜一般,言下之意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知晓。

——幽篁山庄近年的徵文主题都是“情绪”,本是为了给秦方浓“治病”。盖因她这个弟弟生有怪病,从七岁之后就开始对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淡泊,再大的事情都无法激发起他剧烈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