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却见屠夫子手中抱了一堆死人的骸骨来,一进那石室便随手给扔到地上,口中不住喃喃说些什么,曹不伤瞧的不耐烦了:“喂,你在嘀咕些什么。”屠夫子道:“别吵别吵,我想到一个点子。”说着拿起一根骸骨来,也瞧不出来是身上哪个部位的,只见他拿起刀削了起来。若是不知道的旁人瞧见了,还当是削的是瓜果一般的东西,只见白色的骨粉纷纷落下,不多时那不少的骸骨都削被成竹扦般的行状,只是长短大小不尽相同。也不知要用这些骨条做些什么。曹不伤实在等的不耐烦了,又招呼了几声屠夫子,但他却像全然没有听到一般。松林儿瞧着,便从旁道:“屠夫子先生,我哥哥叫你呢。”屠夫子仍旧没有反应,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那些不知道要用来干些什么的骨条上了。曹不伤听着松林儿称自己“哥哥”,忽而想说谁是你哥哥了,不要这般肉麻地叫我。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心道,是了是了,自己身子不方便,以后一路上还有用的着她的地方,既然他当我是哥哥,那也不错。
三人在墓室之中,便不再说话。
整个墓室之中只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模样明明很是年轻,不过头发花白散乱地披在肩上,一半的脸都被遮住,而脸上露出的不忿显出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乖张凶厉来,原本有手臂的地方软软的搭着一根极纤细的白骨。另一个男子看上去则像一个皮球,正蹲在一边,身上脏兮兮的,整个人都窝在阴影之中,一手握着白骨,一手操着刀,“兹兹”的刮着那一根根白骨,他身边已经堆满了白色的骨粉,全都是从些个白骨之上落下的。只有一个女子看上去是正常。正焦急的望着那头发散乱的男子。只是那墓室中阴冷的气息和阴晴不定的昏黄光线不禁衬托着她也带着几分恐怖。
不知过了多久,屠夫子道:“可以了,试试看罢。”说着他将那一堆骨条抱在怀中,朝着曹不伤那便走去。屠夫子原本性子就显得大大咧咧,即便是有关别人性命的事情,也似乎从来不放在心上。不过此刻那屠夫子竟然很是小心,生怕那骨条有一根遗失了。屠夫子将那骨条放在曹不伤身旁。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那骨条的末端松软而有韧性,与那断臂的经络竟然很是相像。只见屠夫子手中拿着镊子将骨条一根根的围绕着那根只剩白骨的手臂,排列起来。屠夫子手掌粗大,做起这精细的活来,双手却异常灵活,只见那骨条一根根地排列起来,和人肌肉的走向相差无几。曹不伤的手臂以看得见速度迅速“生长”了起来。这般情形,让曹不伤松林儿暗暗吃惊。
不多时,曹不伤便多了一条白森森的手臂,全是用死人骨头做成的。屠夫子大功告成,擦擦馒头的大汗道:“现在你这手还动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这人骨头之上也有经络,浅浅地附在那骨头外壁之上。我将你的经络和这骨骼的经络一一相连,真气贯通经络各处便当可以动起来。以我的技巧,这手臂用起来和正常的无异了。你只消稍等,待真气贯通这鼓手各处之时,那便用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应该”曹不伤没好气的道:“什么叫应该”这屠夫子也没有好脾气:“我辛辛苦苦给你弄着劳什子的手臂容易么,你却这般火大。再说了,就是没用试验过才想着来拿你试试身手么,要是我本就会这手艺,哪里还会屁颠屁颠地给你费这么多事。你求我我还未必答应呢。”曹不伤冷哼一声道:“总之我要的是一条好用的手臂,怎么弄来却并非我关心的。不好用也罢,只是我用来解毒的法门你再也别想知道了。”屠夫子瞪大了眼睛,气鼓鼓的说不出话来,配上那圆鼓鼓的肚子像极了一只蛤蟆。
曹不伤除了觉得伤口疼痛之外,全然觉不到这手臂的存在。仿佛只是拖了一个累赘一般,终究他还是信得过屠夫子的才能,想着试试看了,当然他亦不是等着奇迹发生的人,终归自己要想些办法,不然要再截一次肢可不好玩了。曹不伤试着运转体内的真气。倒是没有滞待之感。依着运气的法门试图去贯穿那骸骨手和身体经脉连接的地方,只觉得那地界有着很轻巧的力道阻隔着。
曹不伤的内功实在差得很,在点苍派中的时候也只是普通的小弟子,从来没有接触过高深的内功。虽然学了天下武功的招式,却因为嫌那些武功的内功心法是在是太麻烦,从来没有好好修习过。这时候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冲破这经脉的阻隔却不容易了。若是由内力高强的人从旁相帮也是不错。但此刻这墓中的屠夫子和松林儿那个都是丝毫武功都不会。曹不伤忽而想起这辈子修习的仅有小成的内功便是养蛊手的内功了。此刻也不妨试一试了。这么想着曹不伤运转起体内的真气来,依着养蛊手的法门运起气来。
养蛊手这内功可以任意在体内驱遣毒质,实在是了不起的。可这养蛊手所属的门派却心术不正,偏偏要用这内功去在体内养毒虫从而达到用毒的目的。其实中国武术内功一派讲究的是对人内脏的锻炼,内脏强健者往往耳聪目明,延年益寿。抗打击能力比之常人强健得多,耐力力量也是如此。这养蛊手的内功本是极上乘的,但偏偏用来驱散毒质了,那毒虫的毒质久居人之内,对人的内脏自然有着侵蚀破坏之用。因此修习者养蛊手的人便觉不出这内功的好来了。曹不伤体内也早有毒质,因此修习这养蛊手时只是用来续命,从未觉得对自己的武功有何增益。但此番他用养蛊手的内功心法去冲破经脉竟然出奇的舒畅,倒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曹不伤觉得自己的内力中混杂这一股难以名状的事物,教人觉得不安和恶心。两者仿佛混杂成一股彩色的丝线一般,如同一条条胆小的蛇一般,在密闭的空间之中寻找者出路,小心地探索着。他集中精力,控制着那小小的成股的内力在自己手壁之中运转着。
屠夫子毕竟第一次用人骨做手臂,并不十分熟练,那经络和常人的不尽相同,做工也也不十分精细。曹不伤并不知晓这些,只管着将那些内力向着用经络的地方运转,因此那些人手臂之上本没有经络的地方,也被打通了。
此刻松林儿和屠夫子瞧着那手臂,都惊异起来,那手臂之中隐隐有蓝色的荧光透出,那便是毒血了。只见那荧光一条条地爬满了整条手臂,只是一瞧便觉出危险地气息来。
初时曹不伤觉得自己这新手臂并无感觉,但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涨开了。教人觉得有几分难受但一股力量感又淤积着。待他觉得真气灌注到手指尖之时,知道大功告成了。忽而兴起,清啸一声,声势之大吓了屠夫子松林儿两人一跳。顺势将自己的手臂扎向石桌。却见那石桌倏然裂开,曹不伤手碰到之处更是化为齑粉。身旁的两人虽然不懂武功,但也看出曹不伤这一下不同凡响。
原来这习武之人运转真气,起初各个经络都未打通,内力不能贯通身体各住,因此起初修习很是缓慢,其中最难的乃是打通任督两脉了。曹不伤这骨手和常人不同,屠夫子本就在其中留了不少空隙,竟是相当于经络处处打通了。此刻他全身的真气得以集中在拳头一处,打烂一张石桌还不在话下。
gu903();曹不伤知道这手臂成了,哈哈大笑,从石床上跳了下来,道:“成了,松林儿,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