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玉娇龙眼里闪光如电,厉声问道:“你昨晚找来的那位秦妈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成愕愕惶惶地答道:“东屋方二太大的女仆。”
玉娇龙:“你快去把她给我叫来。”
胡成:“秦妈已于晨早随方二太太动身到肃州去了。”
玉娇龙:“方二太太又是个什么人她身边可有孩子”
胡成:“是新任肃州府府官方大人的二太大,身边有个尚未满月的孩子。”
玉娇龙:“是儿,还是女”
胡成:“是位千金,”玉娇龙一切都明白了。她胸中腾起怒火,愤恼得嘴唇都差点咬出血来。她喝令胡成道:“快,去给我把马备好”
胡成全身不禁接连打了几个哆嗦,语不成句地说道:“这这怎行你刚刚生这大的风雪”
玉娇龙截断他的话头,怒喝道:“叫你快去备马”
胡成吓得赶忙退出房门,到马房备马去了。
玉娇龙已顾不得全身的疲惫和疼痛,从行囊里取出一段红绫,将身腰紧紧束裹着,又把孩子放进兜肚,捆在胸前。她匆匆准备停当,便打起精神,提着行囊走出店来。胡成已牵着大黑马在门前等候。玉娇龙举目西望,只见上面是阴沉沉的一片,下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分不出哪儿是天边地角,也分不出哪儿是路;看不到一点绿色,也看不到一点乌影,除了飘滚着的雪花,除了高耸逼人的祁连山峰,便什么也没有了。
玉娇龙一咬唇,腾上马鞍,将缰绳一带,大黑马发出一声长嘶,四蹄溅起雪花,迎着风雪向西追去。
第三十六回风雪祁连忍悲认女凄凉客旅抱病驰骑
玉娇龙带着满腹悲愤,燃着一腔怒火,顾不得骨散般的惫乏,忍着的心似的疼痛,冒着凛冽的风雪纵马向肃州方向追去。
原野积雪数尺,但见一片茫茫,看不到一点蹄痕车迹,分不清是路是坎。玉娇龙一心只想追回被人换去的儿子,哪里还顾得眼前的安危,只朝着西方,一任大黑马驰去。
那大黑马却也神奇,不仅善于探路寻途,毫无失蹄闪跌,而且似还颇解人意,跑得比平时更加轻快平稳。玉娇龙紧咬嘴唇,强忍住难熬的摧折,一路只凝神察看着前面的雪地,寻觅着前车留下的痕迹。她一路马不停蹄地向前赶去,计程约已跑出七十来里,地上却仍然是一片茫茫,毫未见到丝儿迹印。玉娇龙忧心如焚,在马上也不禁迟疑起来,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走迷了方向。她不禁勒马停蹄举目四望,见祁连山横亘眼前,巍巍皑皑,连绵千里,向西伸去,极目无尽。自己行进的方向,正在靠近山脚。她也依稀记得,这正是凉州古道,沿着祁连山脚蜿蜒西去,就是肃州了。虽路为雪盖辨识不清,但方向却是对的。玉娇龙又策马前行,渐渐进入祁连山脚,道路依山靠壁,曲曲弯弯,一旁是削壁千仞,一边是悬崖万丈,令人目眩神摇,惊心动魄,玉娇龙提辔策马又追了一程,忽然发现雪地上出现两道浅浅车辙的痕迹。她心头掠过一阵惊慰,顿觉精神倍增,也不顾栈道的险峻,忙催动大黑马加快向前赶去。愈向前行,雪地上的蹄痕辙迹也愈来愈深。
玉娇龙知道离方二太太和秦妈所乘的那辆车已经不远,她一面纵马如飞,一面在心里恨恨地说道:“贼妇,看你还能往哪儿跑去”又转过一道山弯,来到一处垭口,只见那两道深深的车辙痕迹却径直向弯道旁的崖沿处伸去。玉娇龙的整颗心猛然缩成一团,不禁脱口呼出了声“天啦”便忙翻下鞍来,顺着辙迹抢步走到崖边探头一看,只见陡峭的悬崖下是一个陡斜的雪坡,雪坡上出现一条巨大的直向谷底伸会的雪槽,对准崖沿的雪坡上还留下一个已经破损的车轮。这情景已经无容置疑,载着方二太大、秦妈和孩子的那辆车,已从这几翻下悬崖,又从陡坡上滚到谷底去了玉娇龙看到这番情景,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也差点跌下崖去。她打从心里发出一声悲惨的呻吟,随着便颓然坐到地上去了。她凄惶四顾,面前惟见千山万壑,苍苍莽莽,渺无人迹。她呼天不应,求助无援,除了身边的大黑马和怀里的婴孩,便再也看不到一点生命的痕迹。
玉娇龙坐了片刻,慢慢定下神来,她想:儿子纵然已被摔死,我也要看一眼自己亲生的血肉于是,她一咬牙又站起身来,从行囊里取出一匹白绫,将它撕结成绳,一端紧系在大黑马鞍上,一端悬垂崖下,她便沿着绫绳下到陡坡,然后又顺着雪槽直向谷底逡滑下去。到了谷底,眼前立即出现了一幅令她毛骨悚然的景象:一辆已摔得残破不全的车身覆陷雪里,车身边横躺着一匹脖析肚裂的青花马;离青花马不远处伏卧一个四肢均已折断、头也扭转过来的汉子,从那汉子的衣着看去,当是车夫无疑。玉娇龙虽也曾亲手杀死杀伤过一些人,并非一般见血就怕的妇人女子,可当她见了这般狼藉的情景,特别是车夫那身躯伏地,面孔折扭朝天的惨状,竟使她也感到一阵惊怖和恶心。她避开已经触目的人马尸体,四处搜寻着妇女和孩子的尸身。她搜来搜去,却踪迹全无。她又用力翻开车身,甚至扒开车身覆盖处的积雪,还是既不见有女人的尸身,也未见有婴儿的遗体。玉娇龙满怀惊喜,一腹狐疑,她竟感有如神助一般,浑身充满力量,忙又艰难地向坡上爬去。当地握住绫绳攀上悬崖时,已经百感不支,只拼着最后一点余力,匍匐到大黑马身边,抱住它的前腿便昏迷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玉娇龙迷蒙中感到腮旁鬓边传来阵阵温暖,又好似有只巨大而温润的手掌在不断地抚拍着她,她的神志又渐渐清醒过来。她睁眼一看,却是大黑马正回过头来频频用它的鼻和颊在挨擦着她。
风雪已经停了,天空里满是星星,白雪映着星光,四周山色比飞雪的白天还更看得清楚。玉娇龙紧抱着大黑马的前脚坐在地上,她已经无力再站立起来。身上时寒时热,腹里饥肠辘辘。
她心头要不是还系念着她那被换去的儿子,她真想立时闭眼睡去,从此不再睁开醒来。
玉娇龙正在感到似已无能为力的时候,忽听身后隐隐传来清脆的驼铃声。铃声越来越近,星光下,两百来步外已出现了骆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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