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把刀,却比那些食物还更使她眼热,心里顿时便感到踏实多了。她想:要是刚才自己身边哪伯只有这样一把小刀,也不致那样担心受怕了。她又看看那羊肉和饼,鼻里也嗅到了那喷喷的香气,这才想起自己差不多已有一天未吃东西,也真想吃点什么了。但一转念间,立即又想起父亲曾说“君子不食盗食,不饮盗泉”的话来。这些东西决不能吃“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决不能吃啊她甚至想一脚把瓦钵踢翻,但想到那把刀,她又忍住了。
玉娇龙在那儿想着这一切,两个少年已在她身旁把一顶小巧的帐篷搭好了。篷顶篷幔是油绸做成,帐内铺了张厚厚的牛皮,还放有一床厚厚的毛毯。
两个少年把一切收拾停当后,正准备离去,王娇龙忙叫住他俩,等二人转过身来,她又无话可说了。
带稚气的少年问:“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玉娇龙:“哦,没什么。”
“那,我们走了。”
“站住是是谁叫你们来的”
“是罗大哥叫我们来的。”
玉娇龙口不从心地说:“把这些东西端回去,我不吃你们的”
带稚气的少年有些委屈地说:“我们为你忙了一大阵子,你还是吃点吧不吃会饿坏的。”
玉娇龙负气地说:“我宁饿也不吃谁叫你们送”
一直没哼声的那个瘦小少年,有点按捺不住了,气冲冲地说:“你还刁哩我们还不愿来呢”
玉娇龙也恨了:“既不愿,何以又来了”
带稚气的少年说:“还不是哈里木哥哥,他再三替你说情,我们才来的。”
“哈里木他说什么来”
瘦个子少年说:“他说你虽是玉大人的千金,可也还算是个好人。”
“我家和他素无来往,他是从何说起”
瘦个子少年不再哼声了。带稚气的少年忙接过话去说道:“哈里木哥哥说,你早就知道我们罗大哥的真名实姓了,可就不肯告诉玉帅。”
玉娇龙的脸一下变红了,她觉得自己这种实属有瞒君父的行为,然何竟让马贼知道了
他们又将视自己为如何人呢她感到一阵羞愤,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那有这样的事这真是从何说起啊”
带稚气的少年却认真地说:“哈里木哥哥说,是在沙漠上香姑亲口对他说的,还央求他千万别伤了你哩”
王娇龙不再说话了,过了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说了句:“别听他的。”
带稚气的少年向身旁的伙伴做了个鬼脸,又扯了扯伙伴的衣袖,两人才又一同走进树林去了。
草坪上又只剩下王娇龙一人,她这时的心情,虽不像刚才那样感到恐怖,但却似乎感到更孤独了。她对自己刚才那种震撼心灵的惊怕也觉得奇怪。究竟是怕什么呢是那些马贼吗不是,她并不惧伯他们,觉得他们确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么,是怕的什么呢她这时才似乎明白了,自己怕的是孤独,是需要伴,需要人,需要生气。如果这些都失去了,至少也需要有个凭依,有个庇护。她想到这里,便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去,拾起钵内的小刀,紧紧将它握在手里。再环顾四周,篝火的余光已经熄灭,四周都是黑沉沉、空荡荡的。她觉得身上一阵寒冷,便赶忙躲进帐篷,把毛毯和身一裹,蜷缩在牛皮毯上,一会儿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玉娇龙被一阵鸟叫声惊醒过来,她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大亮。她出了帐篷,举目一望,才看清了草坪四周的地形、景色:前面是处悬崖,崖下是一片苍翠的树林,林外是一带狭窄的草地,沿草地伸延出去,便是一片洽翰无边的沙漠。一缕淡淡的晓岚,横锁山腰,有如一条纱带。晨凤吹来,是那样清新,风里充满了一股草原和树叶的气息。这时,玉娇龙心里的恐惧,身上的疲劳,一切都消失了。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充实。
帐篷前面的奶罐、瓦钵,篝火的残余,这才又勾起她对昨夜所发生的一切的回忆。
她仿佛做了一场梦似的,几乎不敢相信这确是真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她怀着强烈的好奇心,想探寻个究竟,便漫步向树林深处走去。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条上山的小路,沿着小路继续向前,在快到山顶时,见有一排山峦,像一列屏障似的横在山岭,中间有个狭窄的洞口,小路正向洞口伸去。
她知道,穿过洞口便是山那边了。她进入洞口,仰视着这有如城门般的洞口出神,心想:这真是天险,书上常说的“一夫当关,万夫莫敌”,大概就是指的这种地方了。
她正想着,忽听到洞口那边的坡下,传来说话的声音,并向着洞口走来了。她赶忙退身出来,闪躲在一株大树后面。紧接着,便有两人穿过洞口来了。玉娇龙偷眼看去,认出了正是昨晚给她送来饮食和帐篷的两个少年。那带稚气的少年走在后面,手里还牵了一匹高大的青花马。
瘦个子少年说:“我真不懂,罗大哥自己栽在那女人手里了,还叫给送这送那的。
难道他真的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