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一身丐帮绝学慢慢教给二人。这一来便分出了高下禇宗侗虽聪慧伶俐,但浮滑不实,身子骨又不及王者风甚多,故而每次与王者风对练时都以失败而告终。
还不到四岁的王者风已懂得礼让,从不让禇宗侗输得很难看;禇宗侗更是个小人精,在钱吹豪面前总是装得很大度,做出一副大哥哥的姿态,令钱吹豪欣慰不已。
这一年年底,钱吹豪突地离开了当时还在赣州的丐帮总舵,一去一年多,在江湖上没有任何音讯。
这一年多,一直由郁伯尊照料王者风和禇宗侗。这却又变成了郁伯尊与“丐帮十雄”的明争暗斗郁伯尊督导王者风习武,“丐帮十雄”教禇宗侗练功,双方都期望自己教出的弟子能更胜一筹。故而王者风和禇宗侗虽小小年纪,武功却都有了相当的根基,寻常的武林人物都已斗不过他们。
这些时日郁伯尊虽时常与王者风在一起,但他自个也有自个的事特别是被众多美女纠缠不清,故而他能陪王者风的日子其实也不多,王者风大多时候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度过的。
在王者风小小的心里,充满了各色各样千奇百怪的念头,他总是在一个人静静发呆的时候独自享受着这份幻想的乐趣天上的星星亮晶晶,地上的流萤眨眼睛他喜欢在晴爽的夜晚独自漫步,看那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好似无数个可爱的小精灵打着一盏盏精致的小灯笼星星离人们太远了。它们其实应该很大很大,比月亮要更要大它们上面住着人么至少不会住着神仙。王者风不相信神鬼之说他虽有郁伯尊和钱吹豪的关爱,但那毕竟少得可怜,而且这种关爱里更多的是怜悯,这并不是天生高傲的王者风所愿接受的“丐帮十雄”的歧视,众多丐帮弟子的不屑,还有义兄禇宗侗的轻蔑,这些都无时无刻不在摧残着王者风骨子里那股与生俱来的高傲,使他心里总有极端的自卑和无比的高傲在抗争,使他脑子里的想法总是有完全相对立的两种同时出现,使他对人们所说的任何话、所信奉的任何真理都怀有质疑,使他很有些愤世嫉俗,使他不愿与人相处,使他只喜欢孤独于是他小小的一个人,常常出没在荒野之中,独自一个人发呆,独自一个人练功,独自一个人享受着孤独他爱那湛蓝的碧空,爱那缥缈的淡云,爱那苍迈的夕阳,爱那凄朦的峰峦,爱那潺潺的山涧,爱那秀丽的石头,爱那苍翠的大树,爱那青绿的树叶,爱那五颜六色的花朵儿,爱那春葱般娇嫩的绿草儿,爱那芬芳清香的野菜儿,爱那香甜美味的野果儿,爱那跑来蹿去的野兔儿,爱那叽叽喳喳的小鸟儿,爱那嘀嘀咕咕的小虫儿纵算是秃岩枯树衰叶败草恶兽丑虫,他也喜欢他觉得,这些,远远比大多数人更可爱得多也唯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人,是所有这一切的主人,谁也不能欺辱他,谁也不能骚扰他
这一日钱吹豪突地回来了,整个人好像大病了一场,显得极为憔悴萎顿。隔了一年多再见到两个义子,钱吹豪发觉禇宗侗更油滑惫赖了,而才仅仅五岁多的王者风目中的王者之气已令人不可逼视他长叹了一声,正式为王者风起了“王者风”的大名,不再叫王者风的小名“代子”,而改称“风儿”。但他同时又要求王者风只可称他“师父”,不能再叫“义父”。
王者风不知这是什么缘故,但他很听话,一直都只叫钱吹豪“师父”,对外人也只称“恩师”,绝不再称为“义父”。禇宗侗却能亲热地撒着娇唤钱吹豪为“义父”,这使王者风总觉得自己与钱吹豪之间仿佛有了莫大的距离
这一年王者风认识了钱吹豪的义妹“第一女儿剑”杨竹青,她是与“潇水女侠”柳媚芷一同来的。她虽为钱吹豪的义妹,实则一直痴恋钱吹豪,年近四十仍未嫁人;柳媚芷则与郁伯尊两情相悦,若非后来有个“伏东飞鼠”毕操捣鬼作怪,二人应顺理成章地结成为一对神仙佳侣。杨竹青本来一直住在苏杭一带,精习先人越女李寄诛杀恶蟒时所用的“越女剑法”,江湖上罕有敌手,被称为“第一女儿剑”。她二十岁生日时受华山派老掌门临死所托而做了三年华山派的掌门,将“越女剑法”悉数传给门下弟子,故而后来“越女剑法”反倒成了华山派的镇派绝技了。杨竹青虽年近四十了,看来却仍如二十出头般,风韵绝伦,气度超凡,钱吹豪若非早在认识她之前便已有了心爱之人,恐怕会早已与她成亲了。她对王者风特别关爱,她的温柔、深情、美貌、气度都让王者风小小的心灵极度钦慕,竟对这个比自己大了三十多岁的师姑产生了朦朦胧胧的爱恋,是一种有些畏惧的、崇拜的暗恋,让他发誓将来长大了娶妻也非师姑这般的人物不娶同时他心里又时常会怨恨钱吹豪,这么好的女子你都不怎么对她好,你这是干什么呢两位女侠在丐帮总舵住了小半年后竟双双伤心而去杨竹青是再不能面对钱吹豪的冷漠,柳媚芷则是中了毕操的暗算而失身,郁伯尊误以为她变心而从此不再见她,而且还与太仓城首富胡大官人的宝贝千金胡离儿整天形影不离柳媚芷欲诉无门,强咽苦果,后来终生隐居,孤苦到老。好大姐杨竹青数次找郁伯尊理论,均被郁伯尊气愤回绝,一对原本痴恋的大好情侣,就因为一件恨事和心里的猜忌而种下了终生的苦果
每四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又举行了。已蝉联了最近两届“中原武林第一人”的钱吹豪这一次竟没有去参加他的至交好友、首位蝉联三届“中原武林第一人”的东京乌龙庄庄主裘戈濂邀了他去乌龙庄作客当年威慑群雄、傲视天下的两大绝顶高手,竟好似都受了重伤一般,脚步虚浮,精光涣散,冷冷清清地、黯然销魂地在乌龙庄对饮着淡酒,脑子里却都在想象着这一届武林大会的热闹场景,追忆着自己当年被成千上万武林同道众星捧月般的辉煌
这一届大会的“中原武林第一人”得来多少有些侥幸,得主名头不是很响亮,武功也不能尽叫人心服,但他毕竟是最后的胜利者,除了运气较好之外,谁也不能否认他的身手、智慧、勇气和韧性都要高人一筹,故而他也受到了天下武林同道的簇拥和崇拜,成为了一时的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