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白素仪道:“龙儿,你注意那谷忆白,始终未曾出现”
华云龙沉吟道:“那些仇华也都没有现身,这个不足为奇,狡兔三窟,谷世表巢穴决不仅沂山一座九曲宫,他奸雄胸襟,必虑败亡之后,复仇无人,定是先遣他们去了另一处秘窟,以待玄冥教东山再起。”
慈云大师叹道:“看来这谷世表心机,较以往那些魔头,又要深上一层了。”
瞿天浩冷冷说道:“若天虹肯听我言,早早宰了那下流胚子,那会让他养成气候,成了祸患。”
华云龙陪笑道:“现在也还不晚。”
说话中,忽然有人递来华云龙坠入谷中的宝剑,及程淑美那柄碧玉钩,华云龙连忙称谢。
这一日,渤海之上,风平浪静,一眼望去,海天一色,蔚蓝可喜,帆影数点,缓缓在那无边无际的大海移动。
华云龙与众人祭奠天乙子后,首途北航,即在为首一艘艟艟巨舰上,白啸天及程淑美,却未随来。
每条船的主桅上都有一面黑旗,迎风招展,亮出一条张牙舞爪的五爪金龙,这正是纵横长江口以北,黄海、北海等处的一个海面上人物,“四海游龙”孟崇信的船舰。
这“四海游龙”孟崇信,论来是半个强盗,他对沿海渔民船只,徽收规费,不过渔民有事,竭力帮助,兼为保护渔民者,那规费由沿海渔民均摊,为数不算太高,尚属公道,另外黑道抢劫,他来个黑吃黑,一口吞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人经过,他也打劫,不过恪守夺财不害命之规,律下严,并无伤天害理的事发生,因之侠义道中人,也就不加闻问。
这次华云龙请他帮忙,华家声威远播,孟崇信在沿海炙手可热,却还够不上一流高手,骤然来了如此多顶尖高手,华家二爷亲请,受宠若惊之下,他一拍胸脯,立刻允诺,不但拨出五条最佳战船,且亲自奉陪,华云龙原仅要他借船及熟悉北海一带的人,不必与谷世表、梅素若、任玄等,挑明了做对。
孟崇信表面慷慨义助,其实也暗存私心,任玄手下那“北海三雄”,在北海横行,从不卖他的帐,他属下遇见,总被打得落花流水,孟崇信自知武功远逊,忍气吞声,而今有了报复机会,焉能放过再说随同华家的人闯过,自己声望,必可陡增,与华家有一段香火姻缘,危急时可以求助,另结后援,何乐不为,这也无可厚非。
海上航行,全仗风势,偏这几天风势甚微,船行缓慢,华云龙暗暗焦急,后悔海道追赶,欲速不达,早知由陆上绕道,必能抢在敌人之前,先至辽东布置。
孟崇信力加劝慰,说是任玄与两教人马,也比他们早不到那里,决可无虞。
华云龙情知急也无用,趁这几天练武,怂恿公孙平、余昭南向元清大师、瞿天浩等请教武功,老辈都不吝指点,他们亦知这是难逢机缘,自下山之后,日日讨教,个个苦练,不分日夜,短短时日,人人武功大进。
这时,孟崇信陪华云龙等,停立船头,向前眺望。
忽听华五道:“龙儿,你可拿得准,谷世表真是去追任玄”
华云龙道:“咱们入海之先,不是打听过,有人目睹两教与风云会的人,先后买棹出海了。”
华五摇头道:“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狡猾,如此做不得数,他们不会故示入海,暗中转航,悄悄靠岸”
华云龙沉吟道:“任玄别无去路,偷返中原,危险之极,端午开坛大会,若不是任玄抽后腿,谷世表大有一举收拾赴会群雄,进而争霸江湖,退而与咱们华家分庭抗礼,徐图示举的可能,这等深仇大恨,谷世表岂有不思将任玄食肉寝皮之理。”语音微顿,道:“而且,海上决战,彼等必以为居于优势。”
华五瞪目道:“那穷追这几天,何以不见丝毫踪影”
彭拜笑道:“五弟忒心急了点。”华云龙忽然叫道:“前面有船。”元清大师也道:
“可能就是玄冥教与九阴教了”那孟崇信来听桅上了望属下禀报,半信半疑,道:“有这等事”
取出一只千里镜,凑在右眼,望了半晌,果见水天之际,有几个黑点,似是船舰缓缓移动,不禁暗惊,忖道:隔了老远,他们凭肉眼竟能看见。
蔡薇薇童心犹存,见他将一根黑黝黝长管凑眼直看,忍不住娇声道:“那是什么借我玩玩好嘛”
孟崇信那能拒绝,将千里镜递去,笑道:“这叫千里镜,是番邦传来的,有缩远为近之妙,姑娘喜爱,尽管拿去,在下尚存几具。”
蔡薇薇笑道:“这倒希罕,我瞧瞧。”
对准了镜孔,朝前望去,突然叫道:“嫣姊、兰姊、蕙姊,你们快来看,果然很清楚。”
顿了一顿,道:“嗯果然有船,一、二、三,共有八只,那桅旗子,绣有”
华云龙哈哈笑道:“必是鬼头的。”蔡薇薇偏首一笑,道:“正是,嫣姊,气死人,怎么还不来”
船板上诸人见她咭咭呱呱,天真烂漫,无不胸怀大畅,微笑不已。
孟崇信却暗暗奇怪,自己仅认出船只,她居然连旗帜也可看清他小看了蔡薇薇,不信这美艳少女,武功已入佳境,目力强他数倍不止。
忽听桅上水手大叫道:“北方偏东,八度有船,约在”
孟崇信吼道:“五津不必说了。”
桅上那人,惶然住口,莫名其妙,不知孟崇信因何发怒。
但听孟崇信喃喃咒道:“蠢才,人家早已看得清清楚楚了,你还罗嗦。”
蔡薇薇突将千里镜,朝华云龙递去,道:“二哥,你也看一下。”
华云龙哈哈一笑,道:“不必了,我十岁生日,即有人送千里镜一具来,那时我天天携着,后来也腻了。”
蔡薇薇小嘴一呶,娇嗔道:“不看算了。”
玉面一转,见贾嫣师姊已出了舱口,叫道:“嫣姊来看。”
贾嫣不忍拂她意思,接着随看了一眼,淡淡道:“果然不错。”
随手递给宫月蕙,妙目一瞟华云龙,朝船后走去。
那些少女们,拿去传观,却是咭咭说笑,七咀八舌,兴奋不已。
蔡薇薇反而兴致索然,向贾嫣去处追去。
华云龙瞥了一眼,默默不语,心中却暗暗一叹。
他忽见宫月兰不在,心中暗道:“这丫头什么热闹,都有她一份,这次怎地例外了”
略一沉吟,往船侧走去,果见宫月兰与公孙平,倚舷低声交谈,状甚亲密,他心中暗喜,并未惊动两人,悄然回了头,朝孟崇信道:“孟当家的不知几时才能赶上九阴教船只”
孟崇信转面观察片刻,道:“至少要一天工夫。”
华云龙暗暗想道:“区区路程,竟需偌多时间,那真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只听孟崇信道:“华公子,敌船虽已在望,相隔怕不在五六十里外,若是有风,三四个时后即可赶上,如今则连一天也不一定,这还是孟某的船,远胜常船,才能办到。”
华云龙笑道:“海行不比陆上,不才尚不至如此愚昧。”
突然间,一降凉风吹来,令人心胸一畅,暑气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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