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收回阮红玉身上毒物,呼延恭一声冷笑,再也不愿多言,当下由一名黄袍道人扶持,相率撤离了岘山之巅。
山风飒飒,这岘山之巅的阴霾,并未因魔教中人默然撤走,稍见开朗,阮红玉仍旧赤身露体躺在藤架之上,华云龙的脸色,更是愈来愈灰败,几乎不见一丝血气。
宣威与“麒儿”仍在怔楞之中,主仆二人几疑眼前的事实乃是幻觉。
移时,华云龙的身子微微一阵颤抖,忽然叫道:“威弟”
宣威闻声一震,急急奔了过去,骇然道:“二哥,你你怎么啦”
华云龙愈抖愈厉害,音调也变了,断断续续的道:“我我虽胜犹败”
言犹未毕,身子一阵摇幌,显然支持不住。
宣威急急将他扶住,焦急地直:“你你究竟怎么啦可是被那老儿震伤了”
华云龙摇一摇头,道:“不是的,我我的毒毒胜毒”
宣威凛然一震,道:“你是说神虺之毒发作了”
华云龙点一点头,口齿启动,却是无力讲话。
此刻,他显然痛苦不堪,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眼神早已失去原有的光彩,身躯的颤抖有增无已,宣威察言观色,顿时手足无措,失去了主宰。
“麒儿”侍立一侧,连忙说道:“小少爷,你让二公子躺下吧二公子奋力却敌,引发了潜伏的虺毒,不适宜久战的。”
宣威连忙席地而坐,将华云龙的上体搁在腿上,然后右掌轻抚他的“丹田”,缓缓地输入一缕真气,柔声说道:“二哥,你就这样躺着,让我试试看,能不能逼住神烈虺的蠢动。”
话声纵然柔和,却掩饰不住内心的感伤,一颗晶洁的泪珠掉了下来。
泪珠掉在华云龙的脸上,华云龙苦苦一笑,道:“威威弟,愚兄自觉与你很投缘,也由衷的喜欢你,不过,男孩子该当刚强坚毅,不该轻易流泪。再说,愚兄纵有三长两短,你替我报仇便了,何须何须”
眉头忽然紧锁,呼吸也自逼促起来,话声一断,再也接不下去。
当华云龙说到“由衷喜欢你”时,宣威的脸上曾经升起一片红晕,不料言未尽意,华云龙忽又双眉紧锁,呼吸逼促,显出万分痛苦的模样。
宣威大吃一惊,失色叫道:“二哥,二哥”
华云龙扬一扬手,虚弱地道:“威弟,我我受不了,请你请你撤回手掌。”
宣威闻言移开右掌,无限关切地道:“二哥,你究竟感觉怎样么”
华云龙喘息一阵,抬头道:“眼下是内腑奇痛,想必真是什么神虺噬心吧”
宣威眉头一皱,道:“你太好强了,二哥,依我的心意,叫那老儿交出解药,何至于徒招痛苦。”
眼圈一红,又复泫然欲泣。
华云龙再次抬一抬手,道:“不要哭,威弟,我不相信什么神虺噬心之刑真能要我的命,我只信邪不胜正,我要努力将它炼化。”
宣威愁肠百结地道:“你不听那老儿说么:“神虺噬心之刑无从化解。这是独门酷刑,不是彼此间的盛衰之理,怎能相提并论呢”
华云龙淡然说道:“天生万物,其理相通。我不妨告诉你,愚兄曾得异人传授,另有一套大背常理的练功法门,那套独特的练功之法也许有用”
“麒儿”不解愁,但却比谁都着急,闻言之下,连忙接口道:“那就快啊快试试看”
华云龙无奈地摇一摇头,目光向那赤身露体的阮红玉望去,道:“威弟,那位阮姑娘尚未苏醒么”
宣威也向阮红玉瞥了一眼,随即蹙眉道:“你也真是,这时候还有心情去管别人。”
华云龙苦苦一笑,道:“威弟,你忘了愚兄此行的目的了,阮姑娘景况堪怜,她身上”
言犹未举,宣威抢着接口道:“我知道,她有机密事相告。”
回头看了“麒儿”一眼,又道:“你过去看看,那位阮姑娘怎么样了”
“麒儿”显然也不满华云龙多管“闲事”,但宣威吩咐下来,却又不能不去,他顿了一下,始才一步一顿的缓缓行去。
华云龙口注“麒儿”缓步而行,不觉暗暗慨叹,忖道:“威弟毕竟年纪太轻,感情但知贯注在一二人身上,唉他这般关怀我,我这做二哥的,可得负起责任,开导他敞开胸怀,兼容并蓄,学习一点博爱之道了。”
岂知宣威的愁法却又不同,他见华云龙凝目而注,只当他一心悬念阮红玉的景况,不觉眉头一皱,怨声说道:“二哥怎么啦麒儿已经过去了,阮红玉究竟如何,即刻便知分晓,何须你这般全神贯注呢你不是说另有一套炼功的法门可以炼化神虺之毒么
那”
华云龙一“哦”,接口道:“那不急”
宣威大感不忿,截口唉声道:“你不急我可急响你看不见自己的颜面,你可知道你的脸色多么吓人么”
说得也是,华云龙此刻的脸色确是吓人至极,他脸色灰中透黑,额角青筋暴起,不时可见肌肤抽搐的现象,可知他内腑的痛苦并未稍减,而且有增无已。
自己的痛苦自己当然知道,故之宣威嗔声薄斥,华云龙不但不以为怪,其感激之情尚且又增进了一层。
但见他苦苦一笑,柔声解说道:“威弟,非是愚见不知自借,兄因那套练功法门大异常规,愚兄初初修练,刚刚入门,尚不能随心所欲”
宣威一者好奇,一者着急,未等他讲完,已自接口道:“那要怎样才行”
华云龙道:“必得心境绝对自然宁静才行。眼下阮姑娘究竟如何,未敢断言,这等状况,愚兄实在定不下心来,设若勉力为之,那就危险重重了。”
他这样一讲,宣威竟然目泛异彩,露出错愕怀疑之色。
正当此时,忽听“麒儿”一声惊呼,大叫道:“该死,该死,小姐,不不二公子,你快来。”
华云龙凛然一震,立时便想挣扎坐起,但因蓦闻惊呼,心绪激荡过甚,只觉内腑一阵奇痛,忍不住一声闷哼,又复颓然倒了下去。
宣威急舒右掌,摸抚着他的胸口,怨声轻责道:“你看你,阮姑娘若有意外,着急有什么用”
华云龙强忍痛楚,喘息道:“威威弟请你你去去看看。”
gu903();宣威蹙眉叹了口气,抬目扬声道:“麒儿,究竟怎么回事,你这般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