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华云龙正以右掌轻抚余昭南的顶门“百汇穴”,一手扶住余昭南的身子,同时默运真气,在助余昭南导引药力,闻言回眸摇一摇头。
中年道士眉头打结,担心地又道:“令友好似痛苦不堪,不要是那毒性发作了”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不是发作,是发散。道长放心,家母监制的清血丹和拔毒散效力颇大,能解百毒,敝友虽然为多种毒物所伤,那也是不妨事的。”
中年道士显然一惊,道:“什么多种毒物所伤”
华云龙道:“敝友胸前的肤色五色斑斓,那是毒蛇、毒蝎、毒蜘蛛、毒蜈蚣等等毒物同时咬伤的症状,不过眼下已不妨事了。”
中年道士向余昭南瞥了一眼,但见他非仅痉挛不已,身躯且已微微颤抖起来,这等状况,哪里像“不妨事”的样子,他不禁信疑参半,道:“令友的痛苦好似有增无减呢”
华云龙截道:“痛苦是难免的。敝友毒气攻心,原已失去知觉,倘若再耽误个把时辰,那便无救了,如今敝友内服外浸,药力行开,毒气四下发散,知觉正在渐次恢复中,道长请看,敝友的肤色,不是渐趋正常了么”
果然,余昭南身上的黑气褪得很快,此刻已将全部褪尽,中年道士瞥目之下,心头略略放宽一点。
他信则信矣,眉头反而皱得更紧,口齿启动,一副欲言又止之状。
华云龙失笑道:“道长还不放心么”
中年道士摇头道:“不,贫道放心了。贫道乃是乃是”
一阵犹豫,终于勒起衣袖,将左臂伸到华云龙的眼前,接道:“华公子请看,贫道臂上的齿痕,是被一条色泽斑斓的巨大蜈蚣咬了一口,敞观共有二十七个弟子,人人都是一样。”
华云龙低头一瞧,但见近腕之处,两粒绿豆大的红点并在一起,肌肤微微下陷,正是蜈蚣的齿痕,不觉怒形于色,道:“怎么全观之人都被蜈蚣咬伤啦”
中年道士忿然道:“可不是”
话声微顿,放下衣袖,接道:“三日之前,那批异族人掳来令友,强行要在敝观寄宿。
贫道见到他们行为乖张,不肯接纳,讵料那批人蛮横得很,不但勒令敝观供给食宿,并且强迫贫道召集全观弟子,在那血红色的丹鼎之中,捉了一条巨大蜈蚣,使那蜈蚣在每人臂上咬了一口,然后责令贫道等不得泄漏他们的行踪,说道蜈蚣的剧毒已经渗入血内,不遵所命,他就不给解药,等到七七四十九日,毒性一发,那就别无解救了。”
华云龙暗暗切齿,忖道:房兴的心肠好毒,这“清虚观”的道士分明不是武林中人,居然也用这等卑鄙恶毒的手段胁迫他们。哼华老二非毁掉你的“血鼎”不可。
他心中暗自发恨,同时也已领悟中年道士的用意,乃在求取解毒的丹药,于是将头一点,爽朗地道:“那批人确是歹毒异常,不过区区蜈蚣之毒,一人一粒清血丹便可消除,这种丹药,在下玉瓶之中尚多,道长尽量取用便了。”
中年道士神色一舒,道:“贫道正有求药之意,既蒙公子慷慨允诺,贫道也就厚颜领谢了。”
话落,朝华云龙深深打了个稽首。
华云龙连忙挥手,道:“不敢言谢,不敢言谢,道长所赐更多,若非道长适时找到在下,敝友的性命定然凶多吉少”
言犹未了,忽听余昭南长长吁了口气,亢声叫道:“闷死我也”
原来,就此一刻,余昭南大见好转,全身的黑气业已褪尽了。
华云龙大吃一惊,急忙回首道:“昭南兄忍耐一点,你中毒极深,如不一次拔清,那将遗患无穷。”
余昭南眼睛一睁,忽又咬牙喘了口气,道:“原来是云龙兄,传说你你被九阴教教主掳走,兄弟我”
华云龙截口接道:“详情回头再讲,眼下消除余毒要紧,昭南兄倘能勉强运功,请速运功祛毒,小弟助你一臂之力。”
他不等余昭南回答,径自加紧运功,霎时,一股和煦的热流真气,便由顶门“百汇穴”
源源输入余昭南体内。
余昭南口齿启动,似欲讲话,但见华云龙一意运功输气,神色端凝,顿了一顿,终于住口不语,眼睛一闭,默默地行起功来。
那中年道士目光凝注,一忽儿瞧瞧华云龙,一忽儿瞧瞧余昭南,满脸钦敬之色,分不清究竟是感激华云龙许赐丹药,抑是钦佩他小小年纪,竟有这样深厚的内力。
须臾,余昭南的气机大见和顺,脸色也渐渐红润焕发了,但那一缸水酒,此刻却已变成浑黑之色,可见余昭南所中之毒何等之深
不久,余毒尽除,两人同时停止运功,余昭南纵身一跃,跃出了酒缸。
但见华云龙朗朗一笑,道:“昭南兄,咱们自己兄弟,不用虚套了,若讲虚套,你是为我而奔波,为我而中毒,我得先向你致谢才是。”
余昭南确是有意致谢一番,闻言先是一怔,继则敞声大笑,道:“好好好就这么说,你的心思总是比我敏捷。”
华云龙微笑道:“昭南兄既然同意,那就冲洗穿衣吧”
余昭南低头一看,不觉满脸通红,急急用清水冲洗一遍,奔到床边,穿上衣服。
石室中的三人纵然都是男子,赤身露体,确也不雅,他穿上衣服,脸上的红潮仍未褪尽,回头一瞥中年道士,遮羞似地道:“这位道长是”
中年老道连忙打个稽首,道:“贫道无尘,忝为本观的观主。”
华云龙接道:“这里是清虚观的地下石室,昭南兄得免毒发而亡,无尘道长的功劳最大。”
余昭南闻言之下,连忙向无尘道长深深一揖,道:“原来是清虚观观主,在下余昭南,敬谢观主救助之德。”
“错了,错了,余公子千万弄清楚,贫道乃是受阮红玉姑娘之托,将公子藏在此处,然后找到了华公子,如此而已。着讲恩德,那就愧煞贫道了。”
华云龙一笑,接道:“道长过分谦逊了,就算是仅仅藏起昭南兄,倘若稍有不慎,那也是杀身之祸,这等功劳岂可抹煞不提不过,咱们也不必将恩德挂在嘴上。来吧,咱们外间去谈。”
无尘道长无话可说,余昭南却是满腹疑云。
他们三人到了外间落坐,余昭南迫不及待地先问华云龙被掳、脱险经过,以及如何得知他被房兴等人所掳。
华云龙择其概要,一一说了。
说罢过后,华云龙问道:“昭南兄所中之毒,可是那血鼎中的毒物噬伤的么”
余昭南将头一点,愤慨地道:“可不是么他们那血鼎之中,不下数十种毒物,每隔一个时辰,便换一种毒物在我胸前咬上一口,逼问我有关你的下落。这原是那位红衣姑娘出的主意,想不到她是有心人,最后将我救出的仍然是她。”
华云龙忽然起立道:“两位宽坐片刻,我去毁掉那血鼎再来。”
余昭南先是一怔,继而阻拦道:“慢来,慢来,此刻那房兴追不到你,均已返回静院了。兄弟从他们言谈之中,得知他们另有一套血鼎夺魂大法利害的紧,咱们得从长计议。”
华云龙义形于色道:“不须计议了。既称血鼎夺魂大法,谅必总是凭那血鼎的毒物作祟,我去毁掉血鼎,他们就无法作怪害人了。”
余昭南说道:“慢一点,你不是说,那位红衣姑娘有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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