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只有自己用血用汗用力走过,才能获得啊。这样的骤烈转折,确然惟有他亲自来去其间,才能明悟不断不失不丧,持续着最精绝的刀道体验。
忽地,满天的刀光,锐气卸去。
翔靖相刀回气敛,静静地立在原处。他缓缓平复体内,那份亟欲抗天逆道的傲野狂心。
刀入道。刀破道。
破而入。入而破。
道破是道。道入也是道。
刀即是道
道惟一。道天地。
灭而生。生而灭。
惟一灭仍是惟一。天地主仍是天地。
灭灭生生、生生灭灭。
天地惟一,道
翔靖相心中镂着,一缕缕的神思灵语,来自燕孤鸿,那只孤雁
“好有点样子。”有人拍掌。
翔靖相转头一看,燕孤鸿正悠然坐倚于三尺外的树干,带着笑意看着他。
翔靖相两手一摆,双北鸿插回身体两侧。“你探完消息了”
燕孤鸿腰一挺,人便飒然站起,生似他本来便立着一般。“看来,隐者无名所言不虚。异域很可能会爆发一场大战。现在的形势,异常紧张。”
翔靖相深深吸了一口气,燕孤鸿传授的“天地无极”神功,立刻施展出来。流能很快地转入他的体内,本已费尽的真气、体力,再度缓缓攀升回来。
片刻翔靖相拖着还是软瘫的身子,来到树旁。他气力一放,人便躺下。“是吗对了,不是说玄家、异宗两派,皆同用天地无极吗那这之间,有没有什么区别还有,玄家三分支,也有差别”
这两人的对话,一点紧张感都欠乏。仿佛兵凶战危,与他们一点都无关似的,闲适地对话起来。
燕孤鸿望着远远的天际,背又柔柔地倚在树上。“你的好奇心,还真是不小。”
“客气客气。”翔靖相慢慢阖上眼。
一阵风拂来,轻柔地拈起一地的落叶,浮浮跌跌、飘坠升落。
两条人影,一倚、一躺,于这样的悠闲景致里,更添人昏睡蒙意。
燕孤鸿的声音,遥遥传来。“天地无极只是个基本功。各支用的方式以及成效,自然有所别异。如我天地门重的是,浮生如梦、浪荡不羁、生死自如的潇洒风态。剑阁则取的该是,千里泛空、独有一月的无尽温柔、淡逸。至于不夜天嘛,应是灿烂绚耀、红尘焰热的漫天光影味。而异宗”
“异宗也知道不是说从未得见吗”翔靖相懒懒地问。
“可以猜得出。玄异就如同道佛、邪魔一般有阴阳之分。玄家是阳,那异宗定是阴,因此,异宗必然是沉暗深然,一如无迹无影无限无穷的夜空。更何况,最近武林盛传,已出现一个拥有异宗真气的人。”
翔靖相听得跳了起来,靡烂的懒味,一下子涤个干净。他暴睁着眼,呆呆地看着燕孤鸿道:“你是说,出现了一个人会用异宗真气我没听错”
“你是没听错。”
“但,那是怎么断定的由谁断定那是,怎样的境界有传承吗或者”
燕孤鸿忽然笑了:“奇怪。问了一大堆,你就是没问,一个问题。”
“什么”
“他、是、谁”
“我现在问。”翔靖相直视着燕孤鸿。他问:“那么,他是谁”
“孤独”
“独孤寂心。”燕孤鸿说,然后他眼中陡然爆开,满眸的光晕。
满满的一眸的光晕,直灿入天宇,化作无形。
燕孤鸿的战意,已然勃动。
寒冰心等人正处于“隔原山脉”的西方。
“隔原山脉”南北纵贯,硬生生把“龙土”的西斜长形,剖成一块荒凉、废芜的无用之地,众人称之为“直道长廊”。
“隔原山脉”东是富饶、丰厚的“龙朝”根基地,神州大河“碧江”流窜其中,倍添山灵水秀之态,西却是可有可无的废野,只有一条寂寞的“夕奔河”,缓缓流送着。
寒冰心与“修罗海”约上百名的部属,就搭棚、憩息于这条山脉的主峰“阻龙山”前。
五、六十座的帐幕群,倚着山脉趋向,呈四角形分布。
前端中央一个帐幕,正通火明亮着。
寒冰心就立于这个帐蓬里。
他缓缓扫视着,帐内或站或坐的十余人。
瘦削闷默的雷鬼,位落与寒冰心左旁一列的最前座。
寒冰心冷着声道:“可有异域一群人的消息”
一个袖长过膝、脸色白皙,与寒冰心该是同龄的男子,应道:“禀少主,没有。”
“好”寒冰心蓦地长笑。“好个白手好个中原第一策士。竟能销声匿迹如此之久。好极好极。”
渐渐流走的寒气,森森然填塞住,整个帐幕的空间。
“我们这一次已算得上倾巢而出。除了,留守的羽翎汤郁峨、园客樊夔襄,以及曲传缘等两百人外。其余的修罗海精锐,都已尽出。凭我们这样的实力,却还是找不着那千余人的踪影。你们说说,这是为什么”
寒冰心沉静看着在场人。
“颠波,你说”寒冰心望向,先前回答他问题的男子。
男子名颠波,姓郁,专责于觅敌踪、探消息的工作。郁颠波一身精绝的“飞乌浮”轻功身法,向来为“修罗海”所倚重。
郁颠波寻思片刻,才道:“是不是,司徒蕾等化整为零,混入各城镇”
“有可能。那么化整为零,是如何化法是百人、十人、五人,还是一人要如何联络要化整为零多久什么时后再聚集伤者该怎么处理又混入哪些城,与哪些镇”
郁颠波愣住。看得出,他并没想那么多。
寒冰心又瞧往,一个背插鱼线钓竿的秀丽女子。“云姊,你以为呢”
这背负钓竿的女子,乃是“夜钓娘”云烟踪。她的“钓心竿”综合了,棒、棍、剑、鞭、枪等五种武器的特质,化蕴成“长夜漫漫”奇学,招式古怪妙绝,令人测难以测、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