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本和尚大为不满,道:
“要干就干,畏刀避剑,算什么好汉”
云震含笑道:
“此事须得一举成功,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万一反为对方擒住,那就更难了。”
一本和尚连连摇头,道:
“你们做事畏首畏尾,不是大英雄、大豪杰的样子。”
归隐农哈哈一笑,端起酒杯,向一本和尚比了一比,两人干了一杯。
云震心绪万端,沉思有顷,望向归隐农道:
“晚辈觉得,没法见一见金陵王本人,或许有所收获。”
归隐农沉吟道:
“老朽倒是觉得,必须先找出雯儿,玉符之事,才有解决之望。”
云震双眉一蹙,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归隐农道:
“老朽有一种想法,高家的下人,对老弟异常客气,定是因为那雯儿的关系,必是老弟与高家是敌是友尚难判定,彼等身为下人,明哲保身,自不敢贸然得罪老弟你了。”
云震苦笑道:
“此事扑朔迷离,晚辈也莫名其妙。”
归隐农正色道:
“老朽还有一种想法,高洁想置老弟于死地,一定也是因为雯儿的缘故,老弟与雯儿同居深山,情若夫妇,这已是不可磨灭的关系,高洁欲取老弟的性命,若非因为此事,那就再难解释了。”
一本和尚道:
“对高洁与雯儿定是同胞姊妹,高洁心中妒疾,所以要取云震的性命,我敢打赌,这判断一定不错。”
云震苦涩一笑,道:
“大师判断,教在下惶恐得很。”
归隐农道:
“老朽觉得,眼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先探明雯儿的下落,或者说是雯儿与高洁的关系,若能解开这个症结,才有索回玉符之望。”
一本和尚忽又把酒杯一顿,道:
“可是,雯儿与云震情若夫妇,一双两好,相爱无间,为何又反脸成仇,要取云震的性命”
归隐农道:
“唉这一点讲过多少次了,此事大违常情,只有找到雯儿之后,请她自己解释。”
云震心事重重,吃了两杯闷酒,越发感慨丛生,突然想起在金陵王府花园中时,听那小婢吟的诗句,不禁喃喃吟道:
“清江碧草两悠悠,各自风流一种愁,正是落花寒月夜,夜深无伴倚空楼。”
本和尚双目一翻,道:
“这瘟诗,讲的什么”
云震赧然道:
“大概是讲,某一闺中妇女,不胜孤独幽怨之意,在下也不太懂。”
一本和尚看出他是不好意思讲,于是追问道:
“这首诗是什么人作的”
云震道:
“在下也不清楚。”
一本和尚道:
“你读书很多,怎么一首诗也弄不懂,谁作的也不晓得”
云震道:
“在下自幼由先母课读,念的都是修身治事之书,像这种顽诗艳词,一首也未念过。”
一本和尚道:
“哼你明明见我是个和尚,不肯仔细解释,前面住个进京赶考的举子,我问他去。”
扔下酒杯,大步奔去。
归隐农呵呵大笑,道:
“这和尚吃肉喝酒,无事生非,全无出家人的样子。”
过了半晌,一本和尚大步奔回房内,老远就高声叫道:
“云震,这首诗是宋朝一个叫朱淑真的女人作的,还有另外一首,烩炙人口。”
归隐农道:
“另外一首什么诗”
本和尚道:
“另外一首很有名。”
微微一顿,念道:
“去年元夜时,花”
归隐农道:
“花什么”
一本和尚膛目结舌,道:
“花跑得太急,忘啦,我再去问来。”
扭头奔去。
归隐农一把扯住,哈哈大笑道:
“花和尚,不用问了,咱们练武的人,挺身而起,拔剑相斗,别管诗呀词的,娘儿们写的诗,更是不懂的好。”
一本和尚愣了一愣,道:
“也罢,吃饭要紧。”
端起饭碗,埋头进食。
三人之中,一本和尚吃相最猛,连汤带水,风卷残云一般,哪知他进食间,突然叫道:
“嗨我想起来了。”
归隐农吃了一惊,道:
“想起什么”
一本和尚道:
“那首诗,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画,人约黄昏后。”
归隐农道:
“想起来就好,吃饭吧”
云震微微一怔,问道:
“这诗怎么只有三句,应该四句才对”
一本和尚瞪目道:
“谁说一定要四句,难道套武功要限定多少招式么”
面庞转,接道:
“云震,那进京赶考的举子,善于解诗,他说那丫头是奉雯儿之命,故意念这诗给你听,说她独处深闺”
归隐农见他突然顿住,急忙追问道:
“独处深闺,怎么样”
一本和尚仰首望天,想了片刻,猛地一拍桌子,道:
“对那举子说,雯儿独处深闺,不胜寂莫,想起当日和你隐居小瑶池,那风流绮丽的光景,心碎肠断,整日以泪洗面,她夜夜独倚空楼,等待你前去幽会,哈哈本来是约在今夜黄昏,你此刻还不去,怕是晚了。”
云震勃然大怒,道:
“此事何等隐密,你为何对人言讲”
一本和尚瞪目道:
“谁对人讲了,我只要他解诗,这些话是他自己讲的。”
云震惊怒交迸,猛然站起,道:
“他一个赶考的举子,焉知我等的隐密,你若不讲,他岂知雯儿之名”
一本和尚猛一地愣,突然叫道:
“哇呀我才只讲一句,这些话都是他自己讲的,他怎会知道雯儿的名字”
归隐农霍然一惊,道:
“是怎样的一个人”
一本和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