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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岳点将录 易容 2312 字 2023-09-30

他似是激动过份,说得一句,随即呕血不止,云震见状,想他大概是难以活下去了,当下柔声说道:“先生慢慢的讲,尊师是何许人家住何方在下该当怎样”

张铁嘴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忽然探手怀中,摸索良久,最后取出一物,颤声说道:

“兄弟,这”

云震接过手中,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形式古朴的紫檀木小匣,那木匣约有五寸长,三寸宽,一寸多厚,想是年代久远,色泽已成紫黑,摸在手中,滑润异常,云震略略看了一下,道:“这木匣中藏的何物与令师有何关系”

张铁嘴道:“这里面装着一块美玉,玉上刻了一道符篆,这玉符是我师门中的至宝。”

云震暗暗忖道:星相为术数家,既不画符念咒,又不降妖捉鬼,不知要这玉符何用,而且视为至宝

只见张铁嘴双手扪心,咳嗽了一阵,语声微弱地道:“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

云震道:“先生只管吩咐,不必客气。”

张铁嘴道:“这玉符是我师门传宗之宝,如今我客死他乡,若不将这玉符交还师门,那那我是死不瞑目的了。”

云震道:“就是这件心愿么这代还玉将之事,看起来并不困难,在下或者可以胜任。”

张铁嘴黯然一叹,道:“也很困难啊,像适才那个老偷儿,几粒药丸尚且不肯过放,如此重宝,更要遭他觊觑了。”

云震先是一笑,忽然想到天下事无多意外,张铁嘴的顾虑未始没有道理,当下脸色一整,慨然说道:“先生放心,如果你病势好转,自然用不着我代劳,万一你真个不测,在下定然竭尽全力,务必将玉符转交令师。”

张铁嘴转忧为喜,道:“兄弟,果能如此,我师徒同感大德,我虽在九泉之下,不敢忘记兄弟的好处。”

“先生言重了,先父急公好义,杀身不顾,在下幼承庭训,岂敢有坠家风。”顿了一顿,接道:“不知令师现居何方,大名如何称呼”

张铁嘴道:“家师隐居在贺兰山,仙迹岩,白石洞,道号白石先生。”

云震暗暗忖道:既属隐士,当是鬼谷子之流了。忽见张铁嘴摸出一个小包,道:“我包中几块碎银,是我数年的积蓄,兄弟带在身边,权充此行的路费。”

云震一想,贺兰山远在塞外,长行万里,难免需用川资,当下亦不推辞,接过小包,与那“玉符”一起收入怀中,贴身藏好。

张铁嘴转脸一望天色,沉思片刻,道:“此去贺兰,迢迢万里,云兄弟若不感觉疲倦,就请即时上路吧”

云震闻言一怔,道:“先生的病”

张铁嘴道:“我这病原是痼疾,苟延残喘,勉强拖到今日,这一次发病,较之以往倍为严重。”

他讲不几句,又复咳嗽呕血起来,挨了半晌,始才接道:“我活在世上,唯一的心愿,就是将玉符归还师门,这心愿不了,我死难瞑目。”

云震眼看他与病魔挣扎,心头殊为酸楚,想要立时上路,又不忍撇下这垂死的人单独在此,但张铁嘴一再催促,云震无奈,只得安慰了他几句,硬起心肠,向他告辞。

此时天将拂晓,云震离开破庙,披星戴月,独自北上。

贺兰山在塞外,由杭州起程,间关万里,实非易事,而此行的目的,不过是代人归还一块玉石。

云震为人不笨,张铁嘴的言谈举止,行事为人,显然有很多可疑之处,不过,云震本能地觉得,此人对自己并无恶意,由于张铁嘴讲话一多,就会呕血不止,云震不忍心多问,心想路程虽然遥远,不过跋涉之劳,既能了却一个垂死之人的心愿,也算得一件义举,因此慨然承当了此一重托。至于那玉符竟是什么宝贝,是否有什么妙用,他想也未想,更未曾想到启开那紫檀木的小匣,私自看上一眼。

他幼失怙恃,流浪已惯,孤身长行,倒也不以为苦,这日晨间,踏上了北上金陵的官道,撒开大步,兼程行去。

次日午间,路过一片桃林,忽然闻得一个洪亮的老者声音叫道:“云小爷,救命啊救命啊”

云震吃了一惊,暗想即知自己姓云,一定是熟识之人,听那声音来自桃林深处,急忙循声奔了过去。

入林一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原来一株桃树枝上,吊着一个衣履华贵,须发如银的老者,正是前日夜间,拿走张铁嘴药丸的老头儿。

那桃树高不过立许,华服老者被人四马倒蹄捆得像只粽子,以一根细绳吊在树枝上,离地不过三四尺高,地上却是嘘嘘作声,聚了八九条青竹毒蛇,想是那蛇儿眼看着美食不能到口,全部盘聚在老者身下,昂首吐信,腾跃不已。华服老者上不沾天,下不靠地,一时之间,虽无性命之忧,只是眼看着八九条毒蛇在身下腾跃,禁不住心惊胆寒,偏又不敢挣动,否则悬吊身体的细绳一断,那可正好身遭蛇吻了。

华服老者一见云震奔来,连忙哀声道:“云小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赶快行行好,救小老儿下来。”

那青竹蛇是有名的毒物,云震心头也不禁发毛,这时,远远站定,道:“你先说说,贵姓大名”

华服老者愁眉苦脸道:“小老儿裴大化。”

云霞冷冷一笑,道:“偷窥可恕,乘人之危,陷人于死地,那可难以饶恕。”

裴大化双眉一整,霎时间,满脸都是哀戚之色,道:“小爷不知,老朽另有苦衷。”

云震逝:“什么苦衷”

裴大化哀声道:“小老儿尚有九十岁的老娘,眼前卧病在家,等待老朽寻取药物,回家为老母治病。”

云震暗暗忖道:原来这老者还是一位纯孝之人,思忖中,不禁顿生敬意,肃然问道:

“老丈因何落到如此窘境”

裴大化道:“小老儿急着回家为老母治病,不料遇上了一个对头,老朽打她不过,被她弄成这副模样。”

云震道:“药丸呢”

裴大化道:“侥幸药丸尚在,现在老朽身上。”

云震想了一想,正色道:“在下有个请求,不知老丈依是不依”

裴大化连声道:“依依依只求小爷救命,老朽无有不依。”

云震道:“老丈的身手在下见过,你若反悔,我可无法勉强。这样吧,你发一个誓,我才能够相信。”

裴大化道:“小爷不必多疑,老朽若是口不应心,教我那老娘活不过今年就是。”

云震见他以老母为誓,反觉过意不去,急忙俯身下去,解开他手脚上的绳索。那绳索捆得极为结实,云震费好大的力气才将绳结解开,束缚一去,裴大化身形一昂,飘然站了起来。

云震道:“此处离杭州有一两日的路程,老丈若是急于归家,可将药丸交予在下,让我代为送去。”

裴大化仰首向天,吸了一口长气,然后游目四顾一眼,道:“什么药丸”

云震大怒,瞪目喝道:“你敢言而无信”

裴大化一拂银须,笑眯眯地说道:“哈哈实不相瞒,老夫遇上了打劫的,药丸早已被人抢去。”

云震怒叱道:“你何不早讲”

裴大化道:“呵呵我若早讲,你岂肯释放老夫下来”

云震愤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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