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将军”德川副将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难以置信地望着不远处武田铁骑疾驰而过,终于忍不住,撕心裂肺地痛苦哀嚎起来。四周,同样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旗本武士们也齐齐跪倒在地上,面目呆滞,神情绝望。
时间宛若停顿,只有植村殒落前的那一声呐喊,余音徐徐,仍低低回荡在密林之中。
“三河之魂永不坠”
短暂的沉寂之后,一声同样的呐喊再次响彻整个森林。副将缓缓站起身,满脸都是悲痛的泪水,他哭了,一个以勇武为毕生追求、只知流血不知泪为何物的武士居然当着同袍和敌人的面痛哭流涕副将浑身微颤着,手指的关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握着战刀的手臂上青筋毕露,他抬起头,脸上的泪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到极点的杀意,那股凛冽的杀意犹如寒冰般充满令人心悸的感觉,仿佛无穷无尽似的,不断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
“铿”副将轻轻一弹手中如一泓秋水般的森冷刀锋,然后缓缓举起战刀,摇摇指向密林中肆虐的武田骑兵,接着又一转,指向刚刚飞驰而过的山崎护,蓦地仰天咆哮道:“三河之魂觉醒吧以吾之刀,护汝英名”
高亢的咆哮如滚滚惊雷在密林上空炸响,久久徐歇,继而,整个树林中万籁俱寂,无论是刀枪碰撞还是人马喧嚣,全都沉寂了下来。直到
“三河之魂永不坠”
“杀啊”幸存的德川武士们几乎不约而同地齐齐呼应着副将的咆哮,拼命挥舞着战刀,声嘶力竭地高呼着那让人热血沸腾的誓言那个世世代代流传在三河人血脉中的誓言,那用无尽的牺牲和鲜血铸就的誓言、一个三河人不绝、矢志不渝的誓言
三河人,同仇敌忾、生不后逃、死不旋踵这是三河人的骄傲三河人的誓言根植于每一个三河人内心深处的最不容亵渎的坚持三河人的忠勇,即便就是身处边鄙之地的日本国民也有所耳闻,这是他们付出命也要维护的荣耀,然而此时此刻,那些倨傲的甲斐骑士们,正肆意践踏着他们的荣耀和尊严这样的耻辱,无法消弭,只有用铁与血,自己去讨还
“杀啊”整个树林顷刻间,沸腾了,所有德川军的武士都发狂似的,双眼赤红着挥舞战刀,拔腿扑向离自己最近的武田骑兵,完全无视那些不时在空中穿梭的流矢,脸上充斥着不惜同归于尽的死战意志
“可恶的德川军简直是找死”一名甲斐赤备看着不远处朝着自己狂奔而来的两个德川武士,不屑地冷笑,猛地勒转马头,双脚一夹马肚,哈的高呼一声,扬起手中的马刀迎了上去。
“蠢货”疾驰的战马瞬息之间就冲到第一个德川武士面前,马上的赤备狰狞一笑,对准三河武士的脖颈猛地劈砍下去,他已经可以想象,下一刻,滚烫的热血飞溅而出的刺激和快感。
可是,现实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因为,劈砍而下的战刀居然落空了,那种用力过度却只砍到空气的感觉让他一阵摇摆,心里更是郁闷得要死。不过很快,他就没工夫去想这些了,因为突然,他的坐骑仿佛猛地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股大力沿着马身传递,下一刻,赤备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原来坐骑痛苦地长嘶着翻倒在地,他也被带着重重地摔在地上,但十分幸运地没有被马躯压到,否则恐怕就算不死也难逃骨折的悲惨命运了。
赤备抬起头扶了一下歪斜的兜鍪,晕晕乎乎地试图站起来,结果看到了令他无比震惊的一幕,就在他受伤坐骑的不远处,刚才他想要砍杀的德川武士正仰面躺在地上,七窍流血双眼怒睁,竟是死不瞑目赤备呆呆地看了看那具尸体,又看了看自己的坐骑,蓦地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想到:“这家伙竟然舍身用自己的身体去撞奔驰的战马他疯了吗”可惜,死去的德川武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告诉赤备答案了。
赤备惊讶了片刻,随即回过神,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拉起战马,就欲跨上去,就在这时,噗嗤一声,一截锋锐的枪刃突然从他的前处冒了出来,殷红的鲜血顺着枪杆不停地滴落到地面上,感受着口的剧痛,赤备艰难地回过头,只看到一张冰冷得毫无表情的脸正面对着自己,赫然正是先前冲向他的另一名德川武士
赤备拼命地举起手,试图临死一击,可惜德川武士没有给他机会,只见他蓦地狞笑着双枪柄,用力反向一绞,噗嗤,“哇”赤备双眼一瞪,吐出一大口血块,最后一线生机立时断绝,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神一黯,委顿倒地。
噗嗤德川武士抽出长枪,扫了一眼周围,只见他的同伴同样都是不要命地扑向一个个武田骑士,尽管很多人还没来得及接近就被利箭贯穿倒下,但更多人前赴后继,他们根本不理会劈下的战刀,任凭身体被斩断,只为了在临死前,同时刺出手中致命的长枪
战斗变成了的残酷一命换一命,已经显得有些疲惫的武田骑兵渐渐招架不住,四处乱窜,可惜,四面八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德川武士,他们早已绕远路,将整个小树林围了个水泄不通,等待着甲斐赤备,就只有在无数蝼蚁的撕咬下悲惨死去的下场。
执旗四方第二十节终结者
硕大的马掌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大地,发出一连串踢踏、踢踏、踢踏清脆的声响,山县高坐在骏马上,神情肃穆地环顾着四周刚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的林间战场,炯炯地双眸中透露出一丝凝重。眼前这尸横遍野的一幕,突然让山县感到,原先对德川家的估量似乎有些过于轻敌了。
“禀将军,战场已经初步点检完毕,可以确认德川家植村家政部一千足轻已经尽数战死于此,没有人逃跑”就在山县脑海中思绪万千之时,一名旗本小跑过来,站在马前,躬身执军礼道。
“嗯”这个结果让原本就有些忧虑的山县愈发感觉到一股难言的沉重,再次扫了一眼四周,那些肢体纠缠在一起、人尸马尸层层堆叠的仿若地狱般的场景,山县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三河武士的恐怖和悍勇。没有人逃跑、全部死战到底、以足轻对铁骑却是伤亡差距并不太悬殊,这样强悍的,山县不得不承认,恐怕将是武田军团纵横战国以来,除了越后的那帮家伙以外,所碰到的最有威胁的劲敌了
山县不易察觉地甩了甩头,将头脑中先前那些作为将军而言极度危险的想法尽数驱除出去,表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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