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奉川转过脸去。看见同样茫然不解地吴氏二公子吴良,也就是一晚没见,原本就瘦的吴良好象又缩了水,在风中瑟瑟而抖,满脸写着憔悴。
沉吟了片刻,陆奉川猜测道:“怎么回事现在还不好说。但我估计着,可能是有救兵来了。”
听到救兵两字,吴良那双黯淡眼眸,遽然爆射出一道璀灿光华,便是照射下来的阳光,在这双眼眸前面,也刹间的似乎失去了颜色,他整个人更如充气般的有了精气神,抬头四下张望:“那呢那呢”
他的颈子都拉长了三分,能够清楚听闻颈椎处。发出炒豆子般地爆响。
“我只是推断的,究竟是不是救兵来了,现在还不好说呢。”
陆奉川指着城下,正热火朝天挖陷马坑,和布置鹿柴拒马的叛军们,苦笑说道:“就算是真的救兵来了,在这样的布置下,要想打赢胜仗,解江夏城之围,恐怕也不容易。”
却不料,刚才还萎萎缩缩的吴良,此刻竟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对恒少爷有信心”
靠陆恒也不是你爹,用的着刚有一线生机,便急不可耐的拍马屁,表忠心么
陆奉川极其鄙夷的撇了吴良一眼,但不知为什么,当想到是陆恒,有可能率军来救,陆奉川也在这忽然之间,觉得踏实了起来。
但在陆奉川心中,他是绝对不肯承认,这种踏实的感觉,是跟陆恒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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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军的中军大帐中,长沙王李实、桂阳王李亥,还有那名姜先生,正围着放置在长案上的地图,激烈的讨论着。
新都王李亮昨夜喝多,此刻都还没有醒酒,所以没有出席军议。
“陆恒最擅长的就是长途奔袭,他手下的陆氏族兵不但武力强悍,而且骑术更是惊人,所以才会有纵横草原万里地惊人战迹,在从襄阳南下的路上,应多设立陷马坑、鹿柴拒马,这样,就可以有效的防止,陆恒会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
那名姜先生在地图上指指点点地说道:“从襄阳到江夏,有两条路好走,一条路,是走跃马峡谷,还有一条路,是走黑沙滩,我建议,在这两条路的要害处,各派五千人驻守,同时在这附近的高处,每隔两里都建立一个烽火台,如果陆恒派军来袭,便能有效报警。”
长沙王李实看着地图,捋着胡须,缓缓的点了点头:“先生这样的安排,到也算稳妥,如果陆恒只率两万军队,又没有突袭之利,想要在短时间内,把我准备周全的勤王大军击败,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只是先生,如果陆恒想尽办法,从西边绕到江宁,又从江宁绕到赤安,再从背后向我军发动进攻,那可怎么办”
桂阳王李亥瞪着眼睛,就象是听到最不可思议事情般的难以接受:“叔叔,这怎么可能呢”
却听那姜先生笑道:“在战场上,是没有不可能的,赤安是我军堆放辎重之所在,留有一万军队驻守,绝对不容有失,所以请王爷你派人去下令,在这里、这里,也是两里一座的设立烽火台,同时在这几条路上,也要设置大量的路障和陷马坑、、、、、、”
听到这里,长沙王李实放心般的点了点头,说道:“本王这就派人,到赤安去传令。”
而桂阳王李亥则叹息道:“在这样的安排下,陆恒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绝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来到江夏了,只是,有必要么这也太缩手缩脚了,就象是乌龟缩壳,完全是全面防御,就是为了拖时间,难道那陆恒,还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谨慎无大错,我就是因为当初漏算了一招,所以才有汝、、、、、、”
说到这里,那名姜先生意识到自己失了口,便顿了顿,蒙面的面巾无风自动,等再开口时,已把话题转移了:“王爷你说,这番安排是为了拖时间,这到也不错,因为双方交战的时间越长,对我军便越有利,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拖时间呢”
“至于王爷你所说的乌龟缩壳,全面防御,那就不对了,我军也是要主动出击的。”
那姜先生伸手戟指,正是江夏城城墙方向:“我军还应该继续攻打江夏城,只是昨天的攻打,那是急攻,而以后的攻打,则要文火炖汤,以不损耗大量战力为主,慢慢来攻,同时还应派人去四处宣扬,就说江夏城正在遭受我军攻打,随时都有破城被屠的可能,而陆恒率军驻守在襄阳,就是不派兵来救,实在是无情无义、、、、、、”
“妙实在是太妙了”
便是长沙王李实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在此刻,也不由击掌赞叹:“这便是先生你昨晚在酒宴上所说的,以江夏城为饵,钓陆恒来上勾的谋略吧”
“不错。”
那姜先生阴柔的声调忽然转高,隐隐有兵戈杀伐之声:“我军只派少量部队,骚扰广陵、豫章,而直接便来攻打江夏,在时间上,我军已经抢到了先机。”
“而派出斥候、密探,远行三百里,出人意料的发现了陆恒率军到达襄阳的消息,从而可以提前调整战略,占据到地利上的优势。”
“我十万大军,为恢复李氏王朝的辉煌,众志诚诚,而陆恒率军南下,不过是奸臣父子,为了一已之私,谋逆篡位,人人恨不能将其诛之,所以我军又得人和。”
“天时,地利,人和,我军三样皆占,所以此战虽然还没有开始,但在下已可料定,我军必胜,请允许在下,在此先为两位王爷贺。”
说罢,那姜先生一揖而下。
却不料,还没等他直起身来,便听桂阳王李亥扬着大嗓门,欢喜之极的喊叫道:“本王想起来了,本王想起来了,你定然是汝阳王府上,那个叫俊凤姜安的家伙,你蒙什么脸么难道是担心本王要操你的屁眼、、、、、、”
在喊叫的同时,他大手一伸,已把那姜先生的蒙脸面巾给扯了下来,随后,柱阳王李亥傻了眼,张大的嘴能看见后槽牙,蒙面巾从他手指间飘落到地上,发出唰的一声轻响,就象是一声叹息。
那张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深褐色的斑点,有的斑点,还在流着脓,难看到了极点,与桂阳王李亥记忆中的俊凤姜安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
或许,唯一有所相同的,便是在这张丑脸上,既流露出些许难堪的恼意,又有着别样的意气风发。
长沙王李实恼怒无比的喊叫声,这时候才传来:“不许对姜先生无礼”
二百一十八章雷霆
昭泰二年春,四月十七日黄昏,襄阳城外,小龙山。
乌云低垂,厚重如铅,倾压在百丈山峰之上,直似要将这山峰压塌,风声凛冽,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风急云涌,林涛如怒,渐渐黑暗下来的天色,竟是说不出来的肃杀。
此刻,正是山雨欲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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