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翔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却多少明白陆恒的心思,他知道,这些财宝在陆恒的眼中,已经不再是纯粹意义上的金银财宝了,而是由财宝推垒而出的一列列甲士,一队队纵横驰骋的兵卒。
这些财宝,只是陆恒用来傲啸天下的垫脚石罢了。
暴雨初歇,天渐渐放晴,金色的阳光撒在诸峰之间,铺上了一层暖色,放眼看去,耸立的山峰有着说不尽的雄峻秀美,树木的枝叶被雨水冲洗的青翠欲滴,空气清新凉爽。
整个剿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就如高明舞者的表演,严丝合拍,当张大巴子的头颅传缴各寨时,有限的骚乱,也仿佛高超后的余韵。归为了平静,唯有妇孺压抑的哭泣声,多少能够见证昨夜的血腥。
按照陆恒的命令,不肯归降者,家属也在斩杀行列,这些哭泣声,相信也会很快就消失在风中。
如果说,有什么意外插曲的话,那便是,张大巴子那颗极有特色的三角形头颅,在传缴到后寨时,竟被一个孩童抢在了手中,那孩童双手抱着头颅。就如饿了三天的乞丐,面对一碗香气浓郁的红烧肉,神情亢奋之极,对着那颗头颅“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孩子胆子倒大,只是,这孩子是谁啊”
陆恒打量着那个孩子,无论身上穿的衣着,还是皮肤的颜色,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孩子不像是山寨中的人:“他是个哑巴么,抱着一颗人头,在那里咿咿呀呀的在说什么呢难道他对张大巴子的关系很亲近”
“恒少爷,你没认出来么这,这就是陆氏派来当人质的三公子陆新啊”
已经归顺的大巴头三角眼,在一旁谄笑着,为陆恒解释:“这个,这个三公子的性格有点、有点特别,当初张总瓢不,张大巴子活着的时候,曾无意中,说了一句这孩子是傻子吧便被三公子记住了,每天都对着张、张大巴子地背影喊:你是傻b,后来把张大巴子喊烦了,便命人把三公子暴打一顿,并关到总寨的后院中”
“可就是关在后院中也没用啊,三公子的伤害没有全好,每天就冲着围墙叫,三公子还有一项本事,那就是,虽然他被关在院中,可无论张大巴子在哪个方向,他都能感觉得到,并把嘴对着那个方向喊,而且吧,三公子一喊,整个山寨的狗都跟着叫,大家都以为有敌人来偷袭呢,一夕数惊,有半个多月,谁都睡不了一个安稳觉,听说因为失眠,还有两个兄弟跳崖自杀了呢,留下的遗言就是这回没人能吵老子了吧最后,张大巴子实在没办法了,他就让人把三公子绑了起来,把嘴堵上”
这大把头三角眼,当时可是吃过三公子陆新的亏,后面见到张大巴子也被陆新折腾的不轻,便觉得,自己当初吃过的亏根本不值一提,对陆新到由衷的产生了敬意,此刻介绍起来,仿佛是在说自己的光荣历史,眉飞色舞,声情并茂。
“可堵嘴也是没用的啊,因为,总不能让三公子饿死吧,总要给三公子吃饭吧,只要把堵嘴的事物一拿开,三公子的喊叫声便如崩了堤的洪水,滔滔不绝,一发不过收拾,不喊够了,三公子是绝对不肯吃饭的,最后张大巴子实在没有法子,他又不肯抹下脸来向三公子认错,便让人把三公子关到后崖的半山洞去,那里清静,除了野兽,连个人影都没有,让三公子可劲喊去吧”
大把头三角眼瞅着陆新,就像瞅着高不可攀的星辰:“三公子的嗓子,就是这样给喊哑了,今天他刚被放出来,这不,一放出来,便瞅见了张大巴子的首级,还不肯罢休呢”
对于陆新的怪异性格,陆恒倒是知道的,只是,他从没想到过,陆新的坚持已经达到了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
此刻,听了大把头的解释,再仔细听听陆新口中,发出的那咿咿呀呀声音,分明便是一句句你是傻b的呐喊,陆恒不由大为感叹:“骂人并不是一件难事,难得的是,无时无刻不在骂人,而且还能坚持住自己的认定,绝不屈服各种压力、打击和迫害,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境界啊”
陆恒回过头去,瞅瞅尉迟疾、陈东和陆石武,说道:“我觉得这个小子是个人才,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方老狐狸曾经说过,一个人,就算有着优良天资,也离不开正确的后天引导,你们谁愿意给他当老师,教教他,把他培养成为一个更为优秀的人。”
教教他
师傅教徒弟,骂一两声笨蛋,那是经常的事情,可如果教陆新那厮,一不小心说漏嘴了,便会被这小子指着鼻子骂,难得自己还要找个小黑屋,跟陆新承认错误不成,那还不如死了算呢。
尉迟疾抬头看天,似乎天上的白云忽然有了新的内涵。
陈东低头看鞋,仿佛鞋上的毛刺,幻化出了一张美女的容颜。
陆石武张着嘴,不停的转脖子,神情呆愣,好像他倒是忽然间,成为了真正的智障人士。
而大把头瞅向着三人的目光,既饱含着同情,又有着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都是自家的兄弟,就不要谦虚了,谁愿意教这孩子,谁就上前一步。”陆恒瞅着不远处的陆新,越看越是欢喜。
靠,你为什么不教三个人同时后退一步。
陆恒回过头来,看了看,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看来得英才而育之,是每一个人都希望的事情啊,既然你们三个都上前了一步,那么,我决定了,这孩子就由你们三个人,一人一个月的轮流教。”
正文第八十八章遇袭
从蜀东总寨云台山,到江北安陆,相隔六百多里,再加上有一大半都是山路,崎岖难行,便越发显得遥远了。
三百多名隐龙卫,被陆恒分成了三拨,相隔十里的滚动前行,用鸣镝进行联络,这便是兵书候总所说的速进,陆恒想借此,来磨练磨练隐龙卫们在行军方面的配合。
一般的行军方式,大体可分为三种,一种是缓行,适合大军逼进,这种缓行的行军方式最为保险,派出大量斥候,在前后左右侦探,有可疑情况便会停止下来,排出防御架式,直到搞清楚情况以后,才会继续行进,要想伏击这样的军旅,近乎不可能,不过,这种行军方式也是最慢,一天所能行走的路程极其有限。
这一种是奔袭,适合突击偷袭,或者军队的迅速调离,以迷惑敌人的视线,这种行军方式主要用在骑队上,前朝的骠骑大将军最是擅长奔袭,他的八千铁骑在一日一夜之间,能攻击三、四百里以外的战斗目标,让敌人防不胜防,但同时,奔袭式行军,是难度最大的一种行军方式,对士卒的要求极高,在陆恒所得的练兵策中,要想训练处这样的精骑,最少要三年时间。
第三种便是速进,速进有很多种,滚动式行军只是其中的一种,最讲究的就是相互的配合,有如蛇行,击头则尾至,击尾则头援,击中则头尾齐攻。
太尉陆平虽然被称为大齐帝国的军神,但他教导陆恒,再有奇思妙想、算无遗策的统帅,如果没有如臂使指的军队,这名统帅战略思想,根本不可能得到完美的诠释,所谓的战无不胜更是一句笑话。
这也是陆恒为什么时时刻刻,都不忘记练兵的主要原因。
这已是第二日的中午,轮到陆恒所率本部开路前行,装载着黄金、翡翠和珠宝的马车,在半湿的草地上,压出了深深的辙痕,眼前的道路倒是显得开阔了许多。
已经走出山地了,再拐过前面的峡谷。便有一个小平原,过了小平原,就到了庆洲府,今晚可以再庆洲府的驿站中宿营。
gu903();烈日炎炎,空气中连一丝风儿都没有,唯有鸣蝉地叫声,一声比一声刺耳,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汗珠。半年多的训练结果,这时候倒显现出来,在整个行军的过程候中,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就连那步伐,也仍然整齐如一,没有一个人落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