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的传音刚刚终结,静默了片刻的聂隐娘,也终于悠然一叹,再度开口说道:
“探寻天宫,我们其实也并不是完全被动的,乃是与门中长老达成条件才甘愿以身犯险的,如果能够从天宫中得到某些传承,对于我们来说也将是莫大的机缘。午夜少主,你大可不必为我担心。”
聂隐娘的声音极为清雅而随和,总能给人一种清明之感,然而。从她的这句话中,夜君魔却听出了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显然,她是极想同午夜秋竹划清界限的。
“哼哼,机缘隐娘姐姐,你知道那种机缘的概率是多少么三千年前,魔道二十七位长老在九州正道不知情的条件下,破宫而入,没有一人从中生还,留在外面的灵魂玉简,在短短不足三刻钟的时间内全部碎裂你知道那是什么概念的吧姐姐,无论你说什么。这一次深入天宫,即便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午夜秋竹上前一步,紧紧地拉住了聂隐娘的双手,青碧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两道无比坚定的目光,甚至连一直小心戒备着她的夜君魔,都不禁在这种目光之下缓缓的将丹田中涌动的魔力镇压了下去。
看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小丫头,对于聂隐娘的感情倒是真的,眼神是心灵的门户,再深的修为也难以作假。这个并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正道姐姐,竟然可以让血盟少主午夜秋竹为之倾弃生死
“午夜姑娘,我不明白,即便是与你合作了,我们在天宫中的凶险,便会减少么那神秘的天宫内,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杀器或者存在,没有人知道。否则,那些老家伙也不会威逼利诱,一定要我们这些门中精英代步探险了。”
许浩然甩了甩肥大的茅山道袍,手中擎着的黄铜八卦上,零星的闪烁着几道精芒,似乎只要主人一下令,它便能幻化成攻防利器一般,护主自卫,游刃有余。只是,它的主人此刻却是没有任何催动它的心情了。
“小牛鼻子,茅山那些老古董给你开出的福利便是你手中的伏羲八卦吧虽然是仿制的铜卦,但是在茅山灵宝中也算上品了,确实值得你疯狂一回。与我联合,凭借我掌中的这卷秘图,起码能够将凶险降低两成当年为了绘制它,可是耗费了一个通灵妖王的所有心血呢,就连它崩碎的灵识,都完全融入了着古图之中,所以。你可以想想它的精准度。”
听到午夜秋竹的解释,许浩然的脸色接连几个变换,竟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也不知道是因为前者的判断力还是因为午夜秋竹后面提出的筹码。
“主上,那张卷起的兽皮里,确实画有一副地图,而且,真的是用通灵之法凝绘而成的。这种血灵契画,乃是一种极为凶残的无上秘法,即便是仙界也不多见。世界之大,密境重重,许多地方,即便是天界强者都难以入内。”
“通常情况下,对于那种无法进入的神秘之地,他们都会借助于某些通灵妖兽的超强感知力,将所探查到的密境迹象刻印到它们的脑海之中,然后,再以妖兽的精血将之描绘而出,这种感知地图,并不需要深入其中,却又精准无比,只不过,残忍的是,需要付出一些通灵妖兽的生命。”
方才,听午夜秋竹说,进入天宫之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夜君魔便有着一些疑问。既然无人能够走出,那么所谓的天宫地图,有是如何产生的呢。
而当夜君魔正要问出心中不解的时候,一旁消失了半天的戒灵,却忽然从午夜秋竹掌中的古卷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了出来,先一步给出了他所想要答案。
不待夜君魔回话,一袭银衣的戒灵却又传来了一个极为振奋的消息,“主上,我在那幅地图中,感受到了一抹极为熟悉的气息,失忆之前的某一世,我应该到达过那里而且,我敢确定,那里有您所需要的东西”
“你说,你到达过那里而且,那儿有我所要的东西我需要什么”
听到戒灵的传音,夜君魔绷紧的神经再度变得纠结了起来。如果是戒灵曾经去过的地方,那所谓的飘渺天宫,多半便真的是无上天界的产物了。而若是那天宫里真的有他所需要东西,这趟浑水,夜君魔便不得不跟着趟一趟了。
“是力量,那里有着某种力量在等待着主上去继承,应该是某位老主人所留下的。主上,这天宫,您必须去一趟”
戒灵极为严肃的提示道,作为一个守护了数代主人的仙器之灵来说,没有什么比增强主人力量更重要的了。因为,冥冥之中,那些逝去的记忆都在隐隐的提醒着它,夜君魔未来所要面对的,将是比强大更加强大,比可怕更加可怕的敌人
“嗯,我知道了。”
暗暗回复一声,夜君魔将目光再度聚焦到了玄空的身上,沉吟片刻,最终问道:“飘渺天宫何时开启,在哪里出现”
“三个月后,九九重阳,三圣山主峰之巅”
“那好,三个月后,我会和你们一同探寻天宫之迷接下来我还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便不和你们一路了。你们七人到底是达成共识,一同探险,还是大战一场,而后分道扬镳,自己决定吧,我走了。”
说着,夜君魔向玄空点了点头,旋即也不犹豫,大步的朝着古洞的出口走了过去。而当其走至古洞拐角处的时候,却又轻轻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聂隐娘,暗暗传音道:
“聂隐娘姑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正邪之间,是永远也无法用宗门的名字,抑或是玄功的颜色去区分的。我能看得出,午夜秋竹对你绝无恶意,与她合作,应该会是明智的选择。”
话音落下,夜君魔也蓦的消失在了火红色的古洞尽头。而望着前者离去的方向,无论是唐楼,还是玄境几人,都陷入了短暂愕然之中。他们都没有料到,前者竟然如此干脆,说走便走,这种毫无章法的行事风格,着实让人莫不清楚。
事实上,夜君魔倒也并不是真的有事,只不过,洞中几人所讨论的正邪纷争,宗门内斗,实在是让他太过讨厌了。最求自由才是他最想做的事情,如果不是背负着丫头的惨死之仇,夜君魔绝不会迷恋修真长生的梦想。
相比于快乐与自由,一切都是浮云。但是,与丫头的仇恨相比,快乐与自由便又成了浮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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