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婉和越明时出门前,姜与岸悄悄从门里探出头小声喊姜婉的名字:“婉婉,婉婉,借一步说话。”
声音放得特别轻,只有姜婉能听见。
姜婉往门里退了两步:“没有忘带东西。”
“不是要说这个,”姜与岸掩着嘴用气音说,“越明时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姜与岸被噎了一下:“……那你看你是不是,可以稍微开解他一下下啊?”
“哦哦,那我就放心了。”姜与岸连连点头,在越明时回头之前缩回了门里,过了几秒钟又重新探出来,“开解指的是带他去看他妈妈吗?”“是,但不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姜婉伸手把姜与岸按了回去,“别管这个,你腰不疼了?”
原本还在门口和越明时说着什么的编辑立刻一个甩头回眸:“姜与岸你说什么?!”
“有事姜老师无事姜与岸,我看穿你了,不要和我说话!!”
编辑捋起袖子杀进门去,姜婉淡定地合上了门,踩实鞋子,对越明时道:“走吧,他们是成熟的成年人了,会自己解决的。”
话音刚落,姜与岸的惨叫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越明时用眼神示意:这就是成年人的解决方式。
姜与岸从小就是被欺压的那个地位底层,以致于姜婉刚刚把越明时带回来的时候,他还开心了好几天,以为新的食物链底层出现了。
……然后,又当了十年的食物链底层。
这个周末虽说是周末,但实际上为了应付马上到来的劳动节,只放周六一天假。
对于许多人来说,放一天假等于不放,于是都躺在了家里,街上人并不多。
既不是什么值得纪念的节假日,也不是清明节,墓园里本应该没什么人。
但当姜婉和越明时下车时,发现墓园外停了一排黑色的车,而且其中的几个车牌号还特别眼熟,昨天刚刚在校门口见过。
姜婉抱着白菊花左右看看,很快见到熟人:“星恒哥。”
姜星恒一转头看见姜婉,露出一脸绝望的表情。
他一边把烟掐掉一边说:“我怎么一点也不奇怪你会出现在这里呢?”
“纪千阳带你们来的吗?”姜婉问。
“她说有想见的人。”姜星恒揉揉眉心,“你的邮件我还没看,但我感觉差不多是时候打开了……”
姜婉:“我的邮箱有已读回执哦。”
昨晚邮件发出去还不到三分钟,姜星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点开了。
姜星恒:“……我这不是为了让你的锦囊妙计能够多保持一点神秘感吗!”
姜婉回头问越明时:“要进去吗?”
“这不应该先问我能不能进去?”姜星恒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姜星恒:“……婉婉,其实偶尔可以配合一下来满足哥哥的虚荣心的。”
“星恒哥哥,可以让我们进去吗?”姜婉棒读。
“可以,可以,”姜星恒满意点头,“又不是把墓园封了起来,想进去就进去吧——所以越明时,要进去吗?”
“进。”越明时不假思索,看起来对这个问题还有点莫名其妙,“不就是为了这来的吗?”
姜星恒横眉竖目:“婉婉刚才跟我问的一模一样你怎么不这么怼她?”
姜婉在旁翻译:“越明时的意思是,你问的时候是挤兑的含义,所以他不喜欢。”
“……小姑奶奶,胳膊肘偶尔也可以往姜家这边拐一下的。”姜星恒深深叹了口气,“你们进去可能会见到纪千阳……越万霖……也不是……算了,就那谁,没问题吧?”
姜星恒看看漂亮又甜美的自家堂妹,把视线投向越明时:“你自觉点。”
——就算姜婉的战斗力确实爆表那又怎么样?不偏心妹妹的那还配叫哥哥吗?
姜婉往墓园入口走了几步,叹气:“都没人相信。”
姜婉抬头看越明时,得出结论:“是你的外形太有欺骗性了。”
她一边叹气,一边又摸了一块糖给越明时。
越明时顺手打开糖纸,嗅到了香甜的葡萄味,感觉这两天收糖的频率有点高。
人的记忆和嗅觉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与嗅觉相关的记忆往往最为持久,而和嗅觉相连的味觉同样如此。
明明知道他的口味,平时都会特地塞咸味糖果,这两天却开始给甜味的……小动作做得光明正大。
越明时把糖放入口中,舌尖卷起裹住。
“今天的糖对你来说会不会太甜?”姜婉突然问。
“还行。”越明时昧着良心说。
而姜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给他解释:“甜和苦在味觉上其实并不对等。尽管使用的是相似的信号通路,但人对苦的感知优先度远远大于甜,只要一点点苦就能阻断甜味。所以,人类生来就对吃苦比较敏感。”
越明时:“……”为什么突然开始味觉小课堂,下一步是要开始讲解四种味觉细胞不同的受体和相关联的信号蛋白了吗?
“所以,今天的糖甜还是不甜?”姜婉又问了一遍。
“……甜。”
“太好了,”姜婉放心下来,“我还专门准备了俄罗斯紫皮糖,万一你觉得不够可以换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