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一怔。
“吾已经探访过,那位救你的一尘大师尚有一位传人,如今在幽州空山寺,他一定可以救你。”他说着,显得很得意。
“你说得是月清和尚”
“正是。”
我却说不出是忧是喜,内心里多的只是一份苦涩。
我仿佛又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情景,再次与独孤庆一起旅行,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往事的重复,所不同的是上一次往南,这一次是向北;上一次我面对的是一个强大又危险的人物,这一次却是一个体贴又放心的朋友;还有一个显著不同,这一回少了一条狗,却多了许多的人情味。
但我的病情却出奇地恶化了,用智仁的话来说,我根本就不宜行动,哪里经受得起长途旅行。第一日下来,我的头部已经僵硬,脖子也转不开了,只能一动不动地伏在独孤庆的背上,随他摆布。所幸的是这双眼睛还睁得开,这嘴巴还能说话,但舌头有些发麻。我知道迟早有一天,我又会象被月清和尚救起前那样,成为一个活死人。
我尽量少说话,但有些话不得不说:“独孤大哥,有件事还要办妥。”我的声音微弱,仿佛蚊子一样在他耳边嗡响。
“什么事”他边走边问。
“灵儿还在等我,你要告诉她,不要再让他们误会了智仁大师。”
“吾自有安排。”他满有信心地道:“绿林帮如今可称得是天下第一大帮,眼线众多,到前面的县城便可以找到传话的。到时吾让他们告诉你的灵儿,就说你和吾在一起,要到北方去办点事。”
当他说到“你的灵儿”时,我有些脸热,好在他看不到我的表情。想了一想,我又担忧地道:“就怕别人不相信你。”
“吾如今得绿林帮副帮主,谁敢不信。”他倒颇为生气。
我不再言语,趴在他的背上,头昏昏沉沉,只想睡觉。
我们来到了这座县城里,在一处小茶馆里落下歇脚,许多人都纷纷打量着我们。这是个小小的县城,人们也不认得骇人听闻的九命黑狼,更不认得我这个相思野龙,他们是被独孤庆那奇特的装束所吸引,而更多的人却把目光盯在了我的脸上。
“你的脸可以吸引任何一个人,这却是一个麻烦。”独孤庆抱起我靠在了一处墙边坐下,沉思着。看来他要为我着想了,如果想顺利地赶到幽州,只能不去引人注意,但他的装扮可以换,我的脸却怎么换呢
我不知道独孤庆想出了什么主意,他离开时是皱着眉头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想出什么办法。“你暂且等一等,吾去找传信人,这里不会有危险。”他说着回望了一下四周,便走开了。
绿林帮在所辖的各州各县都会有一个秘密的据点,或者是堂而皇之的财主宅地,或者是掩人耳目的商家店铺,还或许是不被注意的寺庙庵堂,对于传一个话,那是十分容易的。
我靠着墙闭上眼睛细细回忆着我的遭遇,有过欢喜,有过悲伤;有过风光,有过惨境。可谓是经历了大悲,又经历了大喜,如今剩下这将死的躯干,却能叫一个冷酷的魔头为我效力,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屋来,又是兴奋,又是惊惧地喊道:“张兄,你知道我方才碰到了谁”
“谁”一个人在问道。
“是独孤庆,一定是他,一丝不错。”那冲进来的人惶惶地说着,嘘嘘地喘着粗气。
我一愣,睁开眼睛看去,隔着两张桌子坐着两个年青人,都佩着剑,但面目猥亵,倒似是两个泼皮,这店里的茶客一见两个都纷纷退席离去,好象要避瘟疫。看来,这两个人果然是地头蛇了。
“独孤庆”那个姓张的想了想,半天才问道:“可是小翠常常想的那一个”
“不是他还有谁就是那个表面上正经,背地里偷情的。”第一个人嘻笑着道:“我一眼便认出了他,啊,当时我非常害怕他看我一眼,忙低头溜了过来,还好,他没有看到我,不过他确实是一表人材,只是”他的话咽住了,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独孤庆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脸上毫无表情,一双狼一样的眼睛冷酷如刀地直射向他,这两个泼皮不由得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
“是谁说吾偷情的”独孤庆平静地问,这种平静给人以畏惧,绝不亚于他的愤怒,甚至更回骇人。
“是是是小翠”那泼皮颤声回答。
“小翠是谁”独孤庆嗓音低沉,但威严,不容人不回答。
“她是是开封是开封万花楼的妓女。”
独孤庆的眉头拧在了一起,话音仍然平静:“她怎么知晓”
“是是浪荡者说的。”那泼皮连忙回答:“你知道,每一个女人都喜欢淳于烈,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好,他有好本钱,他”
“你也是小翠的狎客”独孤庆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我们只是前些日子偶尔乐了一乐。”
“那你们就再乐一乐吧”独孤庆冷冷地说着,吐出了血红的月季花,当花瓣片片落下的时候,地上已然多了两具尸体。
我颤抖起来,又一次看到了九命黑狼杀人:一朵美丽的月季花,两条活生生的生命。
“你是不是又在责备吾了”这条英俊的狼却解释着:“这种绕舌之徒,不杀留着是祸害。”
我说不出话来,只有用愤怒的眼睛来看着他,他却视而不见,轻轻地抱起我走出了门,那门口已然停着一辆人力的木板车,车上却稳稳地放着一个足可容纳两个人的厚皮白底棺材。我一愣,讽刺地道:“九命黑狼这一回却有了良心,杀了人还为他们准备了棺材。”
我的声音细小,但话语尖刻。他却一笑,淡淡地道:“不,这是给你准备的。”
我一下子呆了。
“你不要多心,方才吾路过棺材铺,才想出这个主意。”他道:“你躺在里面又舒适又安稳,不怕颠簸,又不会让人看到你。”
“你为什么不弄辆马车呢”我气愤异常,但说出的话没力得很,宛如在和他商议。
“这个”独孤庆有些尴尬,半天才嗫嚅地道:“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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