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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野龙 最后1名 2413 字 2023-09-29

跑到山下。火滚滚地扑了过来,我和丁哥儿奋力扑灭两人身上的火,一人抱起一个连忙又奔回山上,依然躲到巨岩之后。

这两个老人已经被烧得体无完肤,面无人色,但仍然活着,眼睛一睁开便互相拥抱在了一起,五十年的恩怨一下子冰消去散了。

火山只喷发了半日便停熄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山谷中没有树林,岩熔凝固成石头,满山都是。但最重要的是我们四个人都活着。两个老人不再为争老大的位置而计较了,我和丁哥儿这回是彻底地放下了心。

另一个变化是我终于对着黑魔喊了一声“师父”,老魔头先是愣了一下,显出激动的样子,但随即又摆出了一付不屑一顾的样子,我却明显地感到了他对我亲切了许多。

又经过了一年的休整,两个老人恢复了健康,这个山谷又有了绿色,而他们也决定了一项令我和丁哥儿感到兴奋的事,那就是让我们俩去闯天下。用胡客游侠的话来说是:“让中原人士见识见识西洋剑术。”而用老魔头的话来说却是:“让那些自命不凡的大侠们,见识见识老夫这个魔头调教出来的徒弟。”

就这样,又经过一个月的准备,两个老人各自将看家的本领传给弟子,我和丁哥儿便出发了。而这两个怪异的兄弟却甘愿相伴,老死在这寂寞的空谷中。

正文第五章三老丛林字数:19343

当我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便开始思考一个古老的问题:“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我用这个问题首先去问丁哥儿,他的回答分外简单:“我从西方来,要到东方去”而我却有一个谁也不相信的回答:“我从未来来,要到这个时代找寻些什么。”这个时候,我不再怀疑五台山老和尚的话,相信自己便是那个杀了千万生灵的将军的转世,那么在这个时代里,我要洗清那一世造的孽。

与丁哥儿作伴是一桩劳累而又倒霉的事,第一次离开他的教父兼师父,他便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活泼与兴奋,一扫过去那种烦闷且天真的性格,仿佛是变了一个人。有时,他会嫌我走的太慢,我若走快了,他又跟不上。左说右说他都有理,我也懒得去和他吵嘴,干脆地告诉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我不侍候了。他果然如解开缰索的疯马一样,狂奔而去,可是没一天又灰溜溜地回到我的身边,发誓再也不离开我了,细细一问才明白,在这里没有人能听懂他的中国话,他也听不懂别人的中国话。离开了我,他就像丢掉了嘴巴和耳朵,成了哑巴和聋子,睁着眼睛也像个瞎子。

就这样,我们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少日子,翻过了几座高山,穿过了几片沙漠,路过了几条河流,这一日终于来到了渭河边的渡口,在渡口边的茶棚里坐下,一边等待渡船的到来,一边喝些茶水。丁哥儿似乎对什么都好奇,左摸摸右碰碰,不时地问我这,问我那。当然他的样子也招来了众多人的目光,他却觉得非常高兴,私下里对我说:“看来,我比你长得好看,你看,人家只看我,不看你。”我哈哈大笑,告诉他:“如果我牵着只猴子来,那人们更爱看猴子了。”这话把他气得半天没再开口,只是喘喘地呼着粗气。蓦然他的目光盯到了外面,那气好像一下子消了个一干二净。我也顺脸望去,只见渡口边来了一位牵着马,白衣翩翩的少女,背上背着一把剑,头梳两只双抓鬏,转过身来,我倏然一惊。这面容我怎么如此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只见她淡眉亮眼,口小鼻娇,脸上微红,虽不是闭月羞花只貌,但也生得娇小玲珑,芙蓉出水一般。她的容貌是次要的,我赞赏的是她那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同情一切,又仿佛藐视一切,让人琢磨不透。

“这么多日子,我还没见过这么动人的女孩子。”丁哥儿悄悄地告诉我说:“我要去和她交个朋友。”他说着也不等我的回答,便径直走去。

那艘渡船已经靠岸,我也汇了帐,跟了出去。

“嘿”丁哥儿这样鲁莽地对那个少女打着招呼,那少女应声看了看他,又转过了脸,牵着马走上渡船。“嘿我帮你”丁哥儿含糊的舌头说着,也不问那少女听没听懂,两步走上前,就抢她手中的缰绳,要踏上船板。这少女吓了一跳,拧身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在丁哥儿的屁股上,丁哥儿哪里防备,“哎哟”了一声,“扑通”便掉进了河里。

“他是想帮你。”我连忙走上前去解释着,一边到河边拉起浑身泥浆的丁哥儿,看着他狼狈的样子,不由得大笑出声来。那少女也走上前来道着歉。

等我们坐在船上,丁哥儿依然没有接受教训,也不管满脸的污秽,还紧紧往那少女近旁凑着,嘴里没完没了地说着什么。那少女一句话没有听懂,直往船头躲去。我一把拉住丁哥儿,讽刺道:“先去洗把脸。”他这才明白过味,趴在船边洗起脸来。我和那少女相视着望了一下,不由得都笑了。啊这笑容也似曾相识;不,我一定见过的,怎么就想不起来呢望着她,我凝神细思着。

“啊这是什么”丁哥儿已经洗干净了脸,一眼看见了那匹马上一个长条的布包,布包一头露出的是一把秦筝,这才问道。

我随口告诉他:“那是把乐器。”

“乐器”他十分好奇,也不问人家同不同意,便从马背上抽了出来,“哇十三根弦”他惊叫了一声:“我们那的琴只有六根弦。”他说:“这么多弦怎么弹哪”

“还有比这更多弦的琴。”我夺过那筝走到少女的面前道:“对不起,我这位兄弟不懂事,他是个外国人。”那少女接过了琴莞尔一笑,说道:“没事儿,他挺逗儿”我愣住了,这少女的一口北京话叫我想了起来,她不正是那年在慕容家对门茶楼里招呼过我的女孩子吗这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我们竟会在大西北相遇,只是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无怪我看着她眼熟。

“你为什么老看着人家”丁哥儿的话猛地把我惊醒,那少女正羞涩的低下了头,脸红到了耳根。我不觉地也有些脸热,忙走回船的另一侧,望着平缓的河水,心中竟有些发跳。啊我认出了她,她怎么没有认出我呢是因为那一年我太寒酸了吗不,河面上映出了我现在的脸,我变了,长大了,那一张苍白病态的孩子的脸已经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更加成熟,更加健康的年青人的脸。怎么说呢三年过去,她变了,我更变了。

“开船啰”随着船工的一声高喊,渡船慢慢移动起来。

“等一等”一个人大声招呼着,也牵着一匹马,急匆匆走上了船来,船便调起了头,一看到这个上来的人,我又是一愣。他不正是那年被老魔头抓住过的终南山派的弟子吗我记得他好像名唤项冲。哦这世界真是小,转了几年又转到了同一艘船上。项冲还是原来的模样,三年的时光只让他多经历了一些风霜,更加成熟,更加稳健。一上了船,他首先看了看我和丁哥儿,目光在丁哥儿身上多呆了片刻,又转到船头望了望那少女,这才回过来仔细打量我。在他的目光下,我不由得也自己打量起自己来。啊这身装束是如此的邋遢,丁哥儿也是一模一样,都穿着件羊皮坎肩,腰上用条都快看不出颜色的布带系紧;裤子破破烂烂全是补丁;裤腿只到得小腿处高,脚下是一双几乎不能叫作鞋的草鞋。再一摸头发,长长得飘在脑后,用一根脏布条勒住,而丁哥儿那一头金黄的卷发更是蓬乱,简直可以作鸡窝用,不过他的腰间还别着把佩剑,比我英武得多。与对面这个精神整洁的项冲相比,我们就是要饭花子。

gu903();丁哥儿全没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只对那少女感兴趣,而对那少女怀中的秦筝更感兴趣。“弹一个曲子吧”他这样地请求着这个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