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还是不能全部坐下,来得慢些的人便在一边懊恼,恨自个为什么走到半路要去喝水撒尿,甚至有些是去拉屎腾肚子的,这时只能站在一边看人家开情畅饮,偏偏这些江湖人都是饱汉不知饿汉饥,猜拳行令极尽拖延之能,大多人就只能三三两两骤在一边,恨恨的扯些家常。
整条街都是呼喝之声,大家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九华大会上的玄奇之事,说不出的热闹。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佝偻着背,又脏又臭的疯僧慢慢挤了进来,大家虽对他又喝斥又打骂,他只嘻笑不理,慢慢走到席间讨要食物。众人正在喝酒畅谈,谁有闲心理这个又脏又臭的疯子,所以无论到哪儿,招待他的都只有拳脚喝骂,疯僧从外边一直挤到里边,都是这样,最后还被小二用烧火棍劈头盖脸一番乱打,从店中驱赶出来了。不由又气又急,蓦坐在街上放声乱骂,一边喃自叙,也不知说些什么。
坐着喝酒的倒不理会,那些边上闲着的本就没事,这时竟隐隐约约听他在叙说着什么一般,大家细细一听,果然只听他说道:“乐无名得铜令,处心积虑入南岭,六道玄谱出三界,七种宝物入乾坤,更有妖灯遮日月,古堡巨魔害苍生”
众人见他断断续续,边哭边说,最后蓦站起身来,对天长叹,道:“只道罗锅疯,哪知灾劫险,生死如一梦,谁人不痴癫”
大家正在愕然,就见他说完最后四句,蓦倒在地上,一下就不动了,大家见隔了良久他仍没有动静,不免好奇,有好事的便走上前去,摸摸他的鼻息脉门,随之惊道:“他死了疯和尚讨不到饭,给活活气死了”
众人这才一惊,人命关天,少不得要听听看看,有些人便添油加醋的将他说过的话叙述一番,如何如何,更加活灵活现起来。
花痴正在雅间吃菜的当儿,蓦然听到下边大哗起来,细细一听,便听到众人的传闻,心中不由奇怪,也不知那个疯僧是谁,正在狐疑之际,突听有人上来传报,说有个疯僧讨不到饭吃给活活气死了,好象自报名姓是叫叫做罗锅的。
乐观听了传报心中一凛,忙对众人说:“各位稍等,我去看看。”
说着匆匆下楼查看,花痴见状,也找个机会带着北门梦蝶看热闹去了。
两人奔下楼来,就见街上围了不少人,大家正议论他临死前的那些疯话,花痴大为奇异,忙拖着北门梦蝶向里挤,他力大无穷,众人虽是争先恐后,但挤得过他的人且没有,很快挤到里边,只见乐观正俯身去试那佝偻疯子的鼻息,那个被气死的人,身上着了件辩不清布眼的袈裟,显然是个僧人。
正在这时,众人蓦然眼一花,那尸首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花痴吃了一惊,就听四下人一起骇得怪叫起来
你想众目睽睽数百人的注视之中,这个本来活蹦乱跳的疯子一下气得死了不说,还突然就不见了,这事奇不奇怪
四下一时大哗,就连乐观也呆住了,那些没开过眼界的人张口结舌魂飞天外,这才知道那句“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的典故
大家愣了一会,只听天上传来一个声音说:“阿弥托佛,群妖四起,偏还自相作践,大祸临头了,都还蒙在鼓中,我佛慈悲,你们好自为之吧”
众人只当菩萨显灵,一时大哗,有些敬鬼神的当时便跪下叩头,一时议论纷纷,都在说菩萨的话是什么意思。
乐观愣了一会,边上的人便将疯僧的话说来,花痴听了一怔,不由想起火道人在异人岛说过的话,暗想:“这个疯僧莫不跟五台山是同一人他话中究竟有什么意思呢”
他正在这出神,就听乐观道:“也不知哪个寺中的僧人,显是仗着有些道行,便在这装神弄鬼,不要理他,我们继续喝酒”
大家一想也是,你想刚才在九华山上,那些上台比划的隐世奇人,哪个不是悠来悠去,跟神仙一样,这个疯僧只怕有些手段,又讨不到酒喝才弄出些古怪来的。
这一想便释然,乐观便对花痴道:“苟少侠,来来来,我们去喝酒,别管他了”
花痴点头,便跟北门梦蝶重新回去,乐观草草对大伙说了下边的事情,道:“只怕是哪个隐修的奇人,乐某疏忽没给他请谏,故意上来搀和搅浑的。”
说着摇头一笑,就象知道那人是谁一般,复道:“我们不必理他,大家喝酒”
众人也不在意,只有虚相听到乐观提起歌谣,脸上浮起些愕然。
于是接着喝酒,这酒从中午开始,一直喝到傍晚,花痴觉得跟这些人到一起拘谨,尤其是乐家祖孙,总有种难以交心的感觉,虽是一起说笑,总象亲热不起来,便跟北门梦蝶小声商量,起身说:“乐前辈,在下还要回岛复命,这就告辞了,你们大家慢喝,小侄先走一步。”
乐观一愣,道:“我以在镇中包下许多客房,不如喝个尽兴,今晚就住在此处了吧”
花痴连忙推辞,道:“家师嘱咐,我不敢逗留过久,如有机会,我们下次吧”
乐观无奈,只有起身相送,这时“三才道人”也趁机起身道:“我们观中有事,既然这样,不如同着小岛主一同告辞了”
乐观无奈,大家便一起起身送他们,到了楼下,大伙都久仰花痴大名,又见他大败莆冰儿,便趁着酒兴叫道:“无敌金童就走了么我们还想来给你敬杯酒呢”
花痴兴起,要过一坛子酒,大声道:“大家见过,在下有事回岛复命,不如饮这一坛,算是敬你们大伙如何”
众人大声喝起彩来,花痴捧着酒坛,仰头一气就将满坛酒都喝完了,脸不变色心不跳的对众人说:“大家慢喝,在下先走一步”
众人掌声不绝,喝声如雷,俱是敬其豪爽,花痴摸着肚子,笑呤呤的同着“三才道人”一起去了。
乐亭生同爷爷一起下来送抱缺,也好跟北门梦蝶也道个别,且见她头也不回的去了,又妒又恨,这时回酒楼去,落在后边小声说:“整个一个土包子,跟楼上有头有脸的人象个瘟鸡似的,一到了这些贩夫走卒面前,便龙精虎猛,哼看他那个屁样。”
乐观听了,横他一眼低声嗔道:“还说,你最不如他就是这点,此人不卑不亢,忠厚正直修为极高,这种人最能拢络人心,你跟他一比,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不知怎那么象你不成器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