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
正在这时,只见入村的大道上隐隐约约传来歌声,心中一凛,忙站起身来。
果然道头的歌声越来越清楚,分明有人在唱着叫花子常唱的“莲花落”
常捕头吃了一惊,半夜三更,哪来的叫花子呢
个中只怕大有蹊跷,常捕头合掌在唇边学了几声猫头鹰叫,用以警示潜伏在村中的手下,伸手就去摸刀,且捞了个空。
一愣之下,只见刀不知何时竟跌到亭外去了,又惊又奇,也不及细想,飞快纵近将刀捡握在手中,窜入暗夜之中隐好。
村中于是更静了,月光冷冷照在村口,路上慢慢出现一头毛驴。
毛驴上坐了个小胖子,显然是有些害怕,因此有一句没一句的在唱着“莲花落”,他吆喝着毛驴,是想让村里人知道他来了的样子,只是整个村子静静的竟连个狗叫也没有,不由又奇又怕,打住了歌声自语道:“奇怪,这么大个村子然不成都睡着了吗人睡了狗也都睡了”
听得蹄声“得得”,小毛驴垂着头慢慢就近村了,到了村口突然停下脚步,直着脖子大叫了一声。
小胖子双手撑着驴背,直直看着村子,只听小毛驴的长鸣回荡在村外,村中竟然还是没半点声息,不由大大奇怪起来,自语道:“怪了怪了,村子的人都串门去了,都不在家”
他走村串户,只怕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怪事,这时便大声催驴,想驱着小毛驴进村看个究竟,只是一掌一掌用力拍在毛驴屁股上边,那畜生只是刨蹄,竟然慢慢后退,死活不肯进村了。
小胖子又惊又奇,一边催一边骂道:“驾,死毛驴走不走、驾驾、你走不走、走不走死驴子”
毛驴不仅不走,还扭头别蹄,向村外走去,小胖子气了,忙跳下毛驴用力扯着缰绳将它往村子中拖,小毛驴犟性来了,跟他交劲,一步步后退,小胖子慢慢被它拖得向村外滑去,不由又气又恨,一边用力一边骂道:“死毛驴臭毛驴,大哥让我买匹马贪便宜买了你个赖皮驴,你回不回来,回来啊死驴子,跑回去你爷爷住哪儿啊”
说到这“呸”的吐了口唾沫,气道:“我才不是你爷爷呢,老子可不是驴”
那驴也不理他,仍是一步步向村外退去,小胖子正窘急无计之间,突然听身后衣袂一动,一个人从后边奔上,一下拧住自己胳膊,脚下再受了一绊,四脚朝天倒在地上,正在晕头转向之际,只听手又被一拧,自己就成了狗吃屎的模样,一个人将自己按在地上喝道:“你是谁”
花痴全身酸软,脸紧紧贴着地面叫道:“谁、谁按住你爷爷了,老子可不是一般的小花子,放不放开,不放开白痴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人不理他,仍是喝道:“快说,你是谁,哪来的”
白痴见势不妙,忙改了口气道:“大爷有话慢慢说,在下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白名满石,是十斗石,不是鸡鸭蛋的蛋,在下排行五十八,仍是川中第一条好汉姜闻天拜把子兄弟,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大哥可是朝庭当官的,正二品副都统崔长林知道吗哎哟轻点轻点,我三哥也不是马胡角色,他可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追鹞子曲无伤,轻功天下第一,你、你”
正在这时听得手一松,那人将自己放了,还提了起来,这时便能看到他面目,生得满脸横肉,看行头只怕还是个公门中人,盯着自己奇道:“你就是姜闻天新交的五十八弟”
白痴一边甩着被他揪痛的手一边叫道:“知道就好,你真把我手给拧断了,叫你没好日子过,你想干嘛,老子可没惹你”
那人道:“我是公门中人,这村你不能进去,我们在办案呢。”
白痴一愣,道:“怪不得村里一个人都没有,都被你赶走了吧。”
那人摇头,道:“没人赶过,他们全失踪了。”
白痴吃了一惊,道:“全失踪了”
那人点头,又道:“你快些离开这儿,否则到时你只怕也会弄得下落不明,失踪了事。”
白痴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只见小毛驴此时正在前边路边啃草茎呢,刚想离开,蓦记起一事,奔近那人道:“老大行行好,在下一天没进滴米了,给点吃的吧”
那人一愣,道:“我身上哪有什么吃的,你快些走吧,别闹了。”
说着抬起头来,只见月亮己经快到中天,再向道头看去,且还是没看到那些猎夫赶来,脸上不由浮起焦虑之色。
白痴咽了口唾沫,道:“我一路过来,都没看到人家,现在可饿极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村子,你又要在这办案,反正回去也是饿死,不如让我进村去找些东西吃了,就算失踪也是饱死鬼。”
常捕头皱眉看着他,脸上浮起哭笑不得的表情,道:“你真要进村也行,不过我可告诉你,此地出了食人怪物,这村子的人只怕都让妖怪给吃了,你进去要找不到吃的,反给怪物吃了就别怨我。”
白痴怔了一怔,突然嘿嘿笑道:“哪来那么多妖怪,老大可别骗我,别看我年纪小,出道可不晚,走乡串户也有些日子了,除了男人说的花花狐狸精,还从没见着过怪物。”
常捕头摇了摇头,道:“常某话都说完了,你真要入村请便,找到东西快些离开,否则到时真有妖怪出来,将你吃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正说话间,只听道上传来蹄声,常捕头回过头去,只见先前那个衙役骑着快马飞快来了,便不再理白痴,迎上前去。
白痴显是饿极了,便向村中奔去。
常捕头迎上那个衙役,只见他跳下马道:“大哥,他们来了,就在后边。”
常捕头问道:“有多少人”
衙役喘着气道:“约有十来个,照你吩咐,让他们全带着狩猎的强弓,多带箭簇,不过他们都没有坐骑,我先来给你回个话儿。”
常捕头松了口气,对他道:“你去将马牵到前边林子中去,回来找地方隐藏,我在这等那些猎夫。”
衙役应了一声,走近马翻身上去,催着它去前边林子不提。
常捕头转过身来,准备再去那个亭中等着。
抬起头来,先前那个亭子且不见了。
常捕头一下呆住,只当自己看错方向了,急转身形四下一望,哪儿有自己先前坐过的亭子
他大惊失色,忙将肋下长刀拨出,惊道:“奇怪”
那个亭子不见了,他清楚记得的方位那株大树还在,先前的亭子处只是个空坪,显是村中用来摊晒谷物农产的空地。
常捕头脸色剧变,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窜出,一凛之间蓦想到自己埋伏在村中的手下,掉头大喝道:“大家快出来”
他声音极大,听得余音在村中回荡,且无人回应。
常捕头大骇间忙冲向村中狂叫:“你们在哪,快出来、快出来啊”
没人理他,包括先前那个进村找东西吃的小胖子,人全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