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良沉默不语,过会儿,给韦帅望个方子:“试试,一日一次,五次后给我个身体状况对比报告。”
帅望叹气:“我不喜欢试验。”
冷良道:“那你就闭关。不过,你这一年,确实效果不错,怎么做到的”
帅望道:“最早,我在冷家山洞里呆了二个月。”
冷良问:“你炸出来那个”
帅望摇摇头:“关温毅的那个”
冷良扬扬眉毛:“吃什么”
帅望道:“让人做了一堆菜,冻上,饿了就用内力加热一下。”
冷良微笑:“挺有办法。”
帅望道:“然后,四处走走,白天睡觉,晚上练功,我一直在练习。”
冷良问:“你跑到华山去干什么”
帅望瞪眼:“谁告诉你的”
冷良道:“魔教人找你都找疯了,把丐帮小孩儿拷打得半死,问出你到过华山。然后丐帮被惹火了,给你下了追杀令,差不多全天下的武林人都知道你做过乞丐。”
帅望笑:“魔教这帮放肆的家伙。”沉默一会儿:“我去看看南边的反应,总觉得当年那一场大战,解决得太容易了。”
冷良问:“查到什么了吗”
帅望道:“老于老黄真的死了。我眼见到尸首。活见人死见尸。没人会牺牲这么重要的人物来做假,所以,也许,我碰巧推倒最初的骰子,然后所有的骰子都倒下去。”
冷良道:“同你无关,别臭美了,只是巧合。”
帅望微笑:“别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先前干的坏事好象都无意义了。”
冷良哼一声:“要么,你别干,要么,你别觉得那是坏事。”
帅望支着头微笑。
冷良问:“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帅望笑:“我停止在,我想想,十四或者十五岁,如何”人生观成形,灵魂依旧雪白。
冷良摸摸他的头:“七岁吧,那时候你最善良。”
帅望笑。
冷良问:“你现在还会那么干吗”
帅望低头,捏着桌上的草药,过一会儿:“还会吧。我病态嘛。”笑。
冷良道:“我喜欢有病的人。”
帅望微笑:“因为你不是受害者。”
冷良道:“我是温琴的受害者,哼,强盗进门烧杀,我还为他家人着想,哼。”冷良道:“你就是这样有病的人韦帅望,如果你只是个放羊小子,县太爷拷打你爹至死,你一样是那种会去炸了县衙的人。正常的人,会哀悼死去的亲人,然后忍下这口气,更谨慎地过自己的生活。对大家都好,也不会伤及无辜,可我就是讨厌正常人。帅望,侠,就是你这样的人。”
帅望大笑:“侠都不是好东西。”
冷良道:“当然。”
帅望笑:“我收养了我侄子。”
冷良长叹一声:“你的病态泛化了。”
帅望忍笑:“然,我开始博爱了,众生平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什么的。”
冷良问:“他要是象你,会杀你全家吧”
帅望道:“反正我已经是坏人了,再做件坏事吧。有什么办法扼制他的仇恨吗”
冷良冷笑:“即使给他失忆的药,他都会下意识恨你。”
帅望沉默地看着他:“其实我知道”半晌微笑:“我师父说过,大力打压,让他绝望无助,摧毁他的自信,让他感到生命没有保障。然后,再伸手施援。”
冷良点头:“能做到吗”
韦帅望的眼睛凝视半空良久,轻声:“让我同他都能活下去,还有别的办法吗”
冷良道:“捏碎他”
帅望微笑:“我不知道是否能做到,但是,我打算这样试试。如果我没成功,记着告诉我师父,我爹,是我玩火,那孩子有权杀掉我,不要伤害他,别为我复仇,我不要复仇,我不恨他。如果他们因为自己失去亲人而伤心,请他们去挠墙,不要以我之名,伤害我侄子。”
冷良笑了,然后点头:“你恨自己,不住地寻找死亡的机会。”
帅望笑:“别担心,老天爷让谁如意过”想了想:“我娘算是如意了,她是好人,造物主允许她结束痛苦。我不是,我会一直挣扎,生的本能,无比强大。”
冷良看着韦帅望,良久,伸手摸摸他的头:“生命不过是一场挣扎,不要放弃。”
帅望道:“那小子据说喜欢虐杀小动物,有什么办法吗”
冷良道:“得看他有多喜欢啦。象你,把癞蛤蟆活煮了,吓得堵住耳朵跑出屋就不算什么事。如果只是觉得好玩,抽他一顿就好了。如果他的瞳孔都扩大,呼吸也加快了,可能就麻烦点。每次他虐杀小动物之后,给他点呕吐剂。如果他已经爽到歪了,可能就没啥办法了,他会拒绝治疗的。”
帅望轻声:“每次村里杀猪杀狗,都大群人围观。人人都喜欢看杀戮与流血。”
冷良点头:“正常人会一半觉得兴奋,一半觉得恶心,不正常的人只觉得兴奋,最变态的,会”冷良做个爽到“啊”的表情。
帅望叹气,我先带小孩子回去,给他点导致呕吐的毒气试试。
冷良道:“帅望,别冒险,杀了他吧。”
帅望沉默一会儿:“当时要是下手就好了,现在已经不可能了。我怎么能去杀一个八岁的孩子而且是我唯一的血亲了。温家人被我杀绝了。”
11,怪胎
帅望从冷家山上下来,天色已晚。
小雷静静丅坐在客栈门口。
他害怕韦帅望不再回来。
风雪呼啸,他静静丅坐着,渐渐睫毛上都结了霜。头发上落满残雪。
帅望看到北风中,那孩子脸色苍白地坐在残雪斑驳的台阶上,象个石像,面孔上有一种特别宁静的表情,大大的黑眼睛,凝滞不动。身后青砖墙,光秃秃的树枝把月亮割成一块块,只有红灯笼的桔红色光,在地上映出一小圈温暖的颜色。
帅望站住,吓呆了,那孩子一动不动的僵硬姿势,苍白无血色的脸,死寂的表情,在一刹那儿让他以为他已经冻死了。
然后凝着霜的睫毛,微微忽闪一下。
韦帅望暴怒了:“你坐在这儿干什么”从来只有老子吓人的,没有别人吓老子的
小雷静静地站起来,看他一会儿,默默转身回房。
韦帅望暴怒地:“你有病吗”
小雷睫毛上的霜,化成水,一珠一珠地结在那儿,象露珠,也有点象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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