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泉震惊地看着那少年的泪水,微笑的脸,毫无征兆地,一滴眼泪滚了下来。她木然地:“你在流泪。”
那少年微笑着:“那不是我,是我身体里另外一个人。他的泪水,没有用的。”
苏泉呆呆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那少年笑笑:“告诉我沈雯和她儿子的地址。”
154,魔王
帅望把小雷放在门口:“等着我。”
推开门,一个桃红柳绿的小院,一个秀丽少妇正坐在秋千架上打络子,一边轻摇,一边哼着小曲。
听到门声,抬头,看到韦帅望一愣,未语先笑:“还以为是小琴你同小琴有点象,你是谁小琴不在家。”
娇柔俏皮。
帅望垂着眼睛,不要再有对话了。
我已决定做错,我已决定为错误付出代价。
或者,我应该让那孩子亲眼看着我杀人那是激励人成长的最好方式,是不是
嘴角忽然一个微笑。
小琴曾给你幸福,现在,是你付款的时候了。我想,他给你的不值这个价。
帅望走过去,那女子终于惊慌:“你干什么小宇小宇”
帅望的轻轻在她头顶点一下。她软软倒下。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出现在二门口,看到自己母亲倒下,立刻拨剑扑了过来。
帅望见这少年身手相当敏捷,微微点头:“温宇”
那少年傲然昂头,响当当地纠正他:“温振宇”出手三招。
劈手夺剑,那孩子当即转手,划向韦帅望的手臂,帅望想不到小孩子的剑这么快,缩手微慢,手臂上着了一剑。
那孩子也没想到对手速度这么快,一惊怒问:“你是何人”
帅望看着手臂上沽沽流出的鲜手,不禁微笑,奇怪,不痛。真的不痛,他觉得好玩,看见自己流血,居然觉得痛快,比看到别人的血还痛快。帅望微笑,怎么我恨自己比别人多吗
那可真惨。
如果流我自己的血更解气,我是不是应该杀掉自己
沉默。
这条命,是芙瑶求来的,自己没那么大的决定权吧
帅望微笑:“韦帅望”
那孩子微微一惊:“你你来干什么”
帅望良久:“杀人。”
小宇厉声:“为什么”
沉默。
不说了,不想说,重复一次又一次,对方只是愕然,有点不安,韩青这两个字却把我割伤,象刀子在我心口捅了一次又一次,我却不死。帅望握剑的手忽然发抖,心口的闷痛,那种烦躁那种煎熬的感觉,那种让他想怒吼想嚎叫想拿头撞墙的不停不停折磨,忽然间让他渴望疼痛,尖锐的,把人切成两半的,干干脆脆掩盖住其他一切感觉的疼痛,他的手发抖,忽然间想倒转剑柄,一剑一剑刺向自己的心口,好停下那锥心泣血之痛。
小宇看着那个自称韦帅望的家伙,忽然间神情恍惚,眼圈发红,再不迟疑,抬手一剑刺向韦帅望心口。
帅望苦笑,真好,父一辈子一辈死在你们手里,也挺好,是不是
悲愤绝望地微笑,手里的剑却没有停,失去意识控制,完全条件反射地抬起来一划。
这一剑的速度,却超过韦帅望以往所有剑法的速度,小宇的剑刺过来,剑尖已触衣角,韦帅望才微笑着反击,小宇的颈间却先溅出血来。血液喷溅,在韦帅望的衣襟上,墨染的荷叶一样。小宇的剑无力地在韦帅望身上轻轻划出一道口子。
帅望低头看看自己胸前又一道伤口,看着血慢慢染红白衣,再一次露出微笑,果然刺痛之后,虽然他还是一样悲凉,那悲凉的感觉却非常宁静,象死亡一样美好。
帅望叹气,终于明白师爷的感觉了,他真说对了。我只是忍着,我不是根本不坏,我就是那种一怒拔刀,血流五步,伏尸一人的人。
笑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忍到最后,还是爆发了。
过去,按住温振宇的伤处,止血,用一小块凝胶状的药膏糊在动脉处,压上一块布,解下他的腰带,系好。
小宇瞪着他,帅望捏开他的嘴,喂进一粒药,淡淡地:“救不活你了,可以止痛。”
温振宇的眼神渐渐迷蒙,终于闭上眼睛,不再挣扎,只有平静的呼吸与心跳。
帅望脸上那个微笑,忽然间象生了根一样,在他脸上,成了永恒的表情。忽然间明白有些人是如何失去喜怒哀乐的,累了,无论什么样的惨痛都不能再让人出声,只有一个恍惚的笑,好象看到天国的光,最可怜的是,自己已经成了不配进入天国的人,最可笑的是,自己已经不介意自己能不能进天国了。即使对面是天堂,我没有力气再走一步。
那个带着微笑的韦帅望,沉静地,默默地布置着一切。如果他不想继续流血,不想继续惨痛,就只能不停地在想象中杀死温琴,杀死温琴的所有亲人,所以,杀戮的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想过一次又一次,他只需要静静地布置。同时微笑:真残忍,真残忍原来,我是这样的人,原来,我这样做的时候会觉得痛快。
奇怪的是,他这样想的时候,泪水从他眼睛里滚下来。
他微笑着想,有人哭了,但是,不是我,不是我
不我很强大,我无比强大,没人能伤害我,我很快乐,我的报复将比温琴残忍百倍,我很轻松,我自由了,这就是我真正的面目。
只是脸上一片濡湿,不得不时时用袖子擦脸,面孔红肿痒,被他用衣袖快擦烂了。
韦帅望把一个药丸放到已经昏迷的沈雯嘴里,按住她的嘴,等她咽下,忽然间垂下头,弯下腰,全身颤抖,泪如雨下:“不要放弃我啊我不要自由你怎么能就这样抛弃我不管我了”
痛哭,然后一口血吐在沈雯身上。
内心清明冷静地:“我的伤更重了,我打不过温琴,只能智取,再不快点,我就再次等待时机,而我,血洗落剑谷,不一定能得到冷家慕容家的谅解,到时候,我也被人追杀,就更难宰掉他了。要在他没反应过来时,给他至命一击,不能一次次打草惊蛇,难道在训练蛇的反应能力”
同时内心鄙视自己,哭了一次又一次,这泪水怎么这么多啊另外一个声音苦笑:“多吗我好想痛快哭一场,这双脚却一直没停下来过。”
韦帅望的疯狂,冰冷而理智。不,不是大脑翁地一声,眼前一黑。而是脑子里“叮”地一声,眼前一亮,感觉明敏,思路清晰,同时惨痛无比。
温琴回到外面的家时,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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