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望把韩青手从自己头上拿下来,握住:“我不会因为她倒下的。我是说,如果这功夫有好处,我不会不要的,但是,对我,没什么好处。还有这么多麻烦。师父,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因我而死。我不想再有任何人的死亡,与我有关。我”帅望伸手比一下,仍在燃烧的火堆,躺在厢房的韦行,帅望轻声:“师父,我需要歇歇,而不是战斗。”
韩青暴怒:“温家依旧会觊觎你的内力”
帅望笑了:“那就是慕容的事了,慕容兄弟,你们不会让温家继续偷练冷家功夫,是不是”
慕容琴的汗都要下来了,坏了,要同温家开仗,这他平时觉得自己挺有主意,可是,来到冷家这段时间,他不时地冒出想跑回家同妈妈述苦的念头。
韩青怒道:“慕容与温家不能决裂”不管剩下的哪家,都是失控的局面。转头向慕容琴:“你能找到确凿证据证明温家偷了功夫吗”
慕容琴坐在那儿,我还年青,我担不起这个担子,呜,我要回家找妈妈。
慕容剑见自己哥哥不出声了,便问一声:“韦帅望给我们的,还不是确凿证据吗”
韩青道:“韦帅望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他的判断不能服众。我相信他的证言,我也可以提供间接证据证明韦帅望的证言可靠,我也可以用人格担保韦帅望的证言,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武学上的判断,不能服众。我刚才问过,慕容家还有没有人看过冷家当初的功夫琴公子觉得是冒犯,那么,慕容家知不知道什么地方保存了冷家功夫的记录”
慕容琴道:“我们肯定没保留副本,原件肯定烧了。”
帅望笑笑:“慕容家也见识过温家功夫,慕容家的判断呢”
慕容琴良久道:“慕容家,其实在输了那一仗之后,有过怀疑,只不过”
韩青道:“只不过,温毅立刻就出事了,以慕容家君子之风,断不会落井下石,温毅的弟弟又输了慕容家那一仗,似乎更无必要追究。”沉默半晌:“那么,温毅被囚不仅是因为闯进冷家滥杀”
慕容琴道:“是因为冷家怀疑温家保存了冷家的功夫,所以,诱捕了他”目瞪口呆。
看着韩青:“而冷家不同慕容家商量这件事,是因为想得回自己的功夫”
韩青淡淡地:“既然慕容家亲历温家功夫的巨变,都未提出疑议,当时的冷家人或者认为慕容家对还冷家个公道并不在意。”
慕容琴被咽住,明明是我们吃了亏,我们不计较你,你咋说成那样
韩青道:“三方协议里的一方撕毁协议,乙方不出声,丙方只得单独行动。协议三方都有维护协议的义务,慕容,做了武林第一人,就有为武林主持公道的义务,独善其身是不对的。这件事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慕容家可以出来说一句话,追查真相,禁止温家这样做。慕容家的沉默导致事态的激化,对温毅的死,并非没有责任。”
慕容琴瞪着韩青,满腔悲愤,好想跳起来大哭:“你欺负我”不是这么回事明明是你们的错,凭什么指责我们
韩青笑了:“看我,竟然为了猜测中的事责备慕容家,公子恕我年纪大了,倚老卖老,失礼了。”
慕容琴咬着牙,笑:“掌门言重了。”你欺负我
韩青叹气,韦帅望啊韦帅望,你非逼我证明当年的协议已撕毁,而且慕容家有责任不可,你快成了我的噩梦了。
慕容剑道:“爷爷当年既然有怀疑,为什么不同冷家说”
慕容琴愤怒地望着慕容剑,你是我兄弟,你他妈倒底帮谁
韩青道:“慕容家风温厚,没有证据的事,恐怕不肯轻易提出,后来温毅失陷在冷家,慕容一定觉得说了会对温毅不利吧”
慕容琴望天,掌门大人又把场面圆回来了,我现在已经被绕得找不到北了。
慕容剑点头:“我知道了,爷爷当年一定同温家更要好。”
韩青微笑:“有可能。”
慕容琴吐血地咬着牙:“大人说话,小孩儿一边去”
慕容剑瞪眼:“谁是小孩儿”
慕容琴怒吼:“把嘴闭上”
慕容剑瞪着眼睛,嘴倒是闭上了,气得直喘粗气。
韩青道:“慕容与温家世代交好,冷家能理解慕容的沉默,希望慕容也理解冷家的独自行动。”
慕容琴忍气吞声,我不理解能怎么样你拿话绕我,以大欺小,老奸巨滑。
慕容剑点头:“是啊,这也不能怪你们,不过,温毅死得也太惨了点,噢,我不是说韦帅望,他不是有意的,我是说,把一个人独自关押几十年,而且还是一个残疾人,这样做太残忍了。他做错事,杀人偿命也就是了,这样折辱他人,不是君子所为。”
这下子韩青只得欠身致歉:“慕容公子说得是,韩青也知道此事冷家做得欠妥。只是温毅功夫太高,这也是不得已。”
慕容剑道:“唔,掌门说得也对。”转头问慕容琴:“哥哥,咱们回家问问爹吧,要不要去温家找证据。”
又把解药推回给韦帅望:“药你拿回去吧,你要是真不想吃,也留着,万一有什么意外,你总得保护你爹你师父啊”
帅望呆了一会儿,我得保护我爹我师父我成了保护者
五十,哀悼
韦帅望低下头,或者,我就是不愿承担这个吧。我怕我做不到我师父那么好,我怕我做错事导致他人死亡。人长大,不再象小时候,做不到是正常的,做对了是奇迹。不能再回头求助,要想着保护别人。
帅望慢慢收起那个药盒,沉默。
韩青抓着他后颈,摇一摇:“小子,你累了,去歇歇吧,休息好了,再考虑这些事。”臭小子,我不该在你受了这样的打击的时候,要你出来同慕容家对话。你刚刚误杀亲人,意志消沉,不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做决定。
帅望点点头。
沉默着吃饭。
外面的火,依旧在烧燃,把一个人烧成灰,原来并不容易。
温毅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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