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状态,与其说像她,倒不如说是更像徐从烨见过的那个“她”。
下午,难得走出这方小天地,去了C区,见了徐从烨。
两年前跟他一块故地重游,没缓解,倒是把他们俩直接作进了疗养院。
她的状态实在不算好,反观徐从烨,跟疗养院里的其他病友相比,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正常到她觉得这人脑子抽了,才会住这儿受罪。
他们分在不同区,平时也见不着,两年来,在她记忆里,也就见过那么几次。
病没好前,太多事儿不记得,或者说是刻意压在心底。
临近出院,汪林莞觉得,不管怎么着,都得跟这位“塑料情”的“病友”道个谢。
C区比她们住的A区要靠近森林深处,时不时就有野生动物攀过围墙,跑园区。小动物居多,偶尔也会有大型食肉动物。
穿过长长的回廊,寻到徐从烨的房间,汪林莞犹豫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里头才有回应,“谁?”
少年嗓音带着哑调,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汪林莞微微一怔,回了,“是我,汪林莞。”
过了会儿,里头才有动静,门开了,他垂眸看她一眼,笑了,“稀客。”
汪林莞瞄他一眼,这人状态实在不佳,像是病了,下意识想问,又止住。
在这儿的,哪里还有正常人。
他推开门,让了个地儿,开口时却不怎么讨喜,“大小姐有何贵干?”
汪林莞:“……”
忍着跟他吵架的冲动,她闭了闭眼,保持良好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眸时,冲他微微一笑,“我是来跟你道——”
他忽然打断她,“听说你要出院了?”
她啊了声,顺口回了,“快了吧。”
“什么时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么仔细,基于友好相处条例,她还是依言答道:“下周五。”
问完,他没说什么,像是没在听。
汪林莞打量着他的房间,比她们住的那间要大一些,差不多的格局,两张床之间隔着五斗柜。
上头搁放着一盆仙人球,被养得很好,清清脆脆,十分喜人。
汪林莞被仙人球短暂勾走心神,不免想起苏潮形容她是一颗仙人球,长满尖刺,随时打算刺伤亲近之人。
过分的短信发了,他送的那条手链,至今都被她保存着,怕触景生情,她没敢拿出来。
不知道他那条会怎样?
或许,早被他扔了也未可知。
思绪飘飞片刻,她强迫自己拉回心神,瞥了眼空荡荡的大床,偏头问他,“你那个问题室友出院了?”
徐从烨往床上一歪,直视着她,似笑非笑的,“你挺关心他?”
“那倒没有。就是好奇。”
小姑娘葱白的指尖去碰仙人掌的尖刺,没防备,尖刺刺破她粉白的指腹,一颗殷红滴落,她低头吮了,唇色瞬间沾染一抹艳色。
徐从烨乌瞳一沉,被那抹艳色晃得挪不开视线,汪林莞吮完血珠儿,对上他深沉的眉眼,她不由一怔,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完,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徐从烨不动声色撇开视线,笑了下,回答她上个问题,“对他好奇?”
“不是啊,倒是好奇你这种挑剔的大少爷,会跟人一个房间。”
徐从烨:“……”
这话说的带了点挑衅意味儿,小姑娘自从病好之后,越发伶牙俐齿,以前被压制过久的那种情绪,被彻底释放。
爱憎分明,不想装的时候,就有几分乖戾。
徐从烨盯着小姑娘明艳的小脸默了一秒,轻笑了声,没搭腔。
片刻后,听到小姑娘挺认真地开口,“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跟你道个歉。”
他一愣,抬眸看她。
找回情绪后,她变得自然多了,也坦率多了。
“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啊。”
徐从烨:“你指的什么?”
这事儿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但做了就是做了,虽然这锅背的有点冤。
汪林莞向前一步,十分诚恳地冲他鞠了一躬,“……撩你的事儿。”
徐从烨一瞬不瞬望着她,小姑娘乌黑的眼里盛满歉意,像是纠结了很久,“刻意忘记的东西,想起来,还挺羞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