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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哈姆斯沃思从来都不曾想过,人类竟然可以强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对象仅仅是一个看似十五、六岁的少年啊,但是,那股掺杂着黑暗的强大圣力,那种恍如神明般的气势……“咔嚓、咔嚓!”会议室的墙壁仿佛也无法承受这股压迫力,不断呈现蛛网般的裂痕,架子上银杯,悬挂的银辉十字架,以及那尊神像,这些作为萨洛尼亚教廷的代表姓圣物,竟然也表现了阵阵无力,在这股强大的气势下裂开丝丝细痕。
那位红衣执事说的对,这绝对不是纵容,而是那位少年主教所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太过可怕了……“你在做什么,克莱斯特阁下?!”
“请停止这种愚蠢的行径!沃尔蒙.克莱斯特主教!”
“请别忘记这里是萨洛尼亚最高评议会!”
在邦.哈姆斯沃思眼中,那些位受人敬仰的红衣大主教一同运起身上的强大圣力抗衡着那股恍如风暴般的狂暴气息,但是却好似出于某种顾虑,并不敢做出实际的举动,否则,光是扰乱最高评议会这一条,这足以……唔,话说,作为红衣大主教,应该不会扰乱最高评议会吧?历史中从来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望着那位少年主教站在桌边,双手撑着桌面,眼神冷峻地望着那位教廷的最高首脑,邦.哈姆斯沃思简直难以理解自己所看到的。
“你在做什么,沃尔蒙?”与少年对视了很久的老教皇缓缓地站了起来,右手猛得一拍桌面,大声吼道,“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一瞬间,邦.哈姆斯沃思有种错觉,仿佛这位教皇陛下仅仅凭借自身作为上位者的气势,就将那股暴躁的力量平息了下来……不,应该是面对着教皇陛下的质问,那位少年暴躁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
“……”出乎意料,完全出乎意料。
“给我去禁闭室好好反省一下,你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这里是教廷的最高评议会,我们商议的,是关乎全人类的重大事件!私人的恩怨、仇恨,比得上全人类的安危重要么?沃尔蒙!你们……”说着,老教皇随手指了两名红衣执事,低声喝道,“把这个蠢货给我关我禁闭室去,在他没有反省自己的错误前,不准放他出来!”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那两位红衣执事尴尬而不安的表情,显然是不敢在这时候上前。
邦.哈姆斯沃思分明看到,那位少年主教用复杂的眼神望了教皇陛下良久,不易觉察地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不是沃尔蒙,是索斯……”说完,默默地走出了会议间,那两位红衣执事对视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邦.哈姆斯沃思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是的,那简直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力量,在圣洁的圣光力量背后,他分明望见刚才的那位少年主教身上有着比恶魔更加可怕的气息,那股源自黑暗,却被黑暗更加深沉的黑暗力量……在那一瞬间,邦.哈姆斯沃思不怀疑自己会在这股黑暗力量中窒息,究竟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拥有这么可怕的力量,竟然能让那些位站在教廷权利顶峰的枢机主教都为之忌惮。
“唉!”那位教皇陛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仿佛在刹那间苍老了许多,挥了挥手用疲惫的声音说道,“就按刚才的决定的事项处理吧,作为各地区、各部门的管理者,我希望你们枢机主教肩负起引导者的责任,贯彻我们教廷的教义,保护我们的民众,不要给黑暗势力任何的可趁之机,贾斯珀.沃伦纳与阿德林顿.坎托主教,如果能得到梵德尔的认可,那么十字军方面就要两位多费费心了……”
“是的,教皇陛下!”
“而取得梵德尔认可这方面,邦.哈姆斯沃思主教,就麻烦你了!”
“呃?是、是的,教皇陛下!”
“那么,诸位休息一晚后,便再度肩负起作为圣职者的职责吧,主与我同在,阿门!”
“阿门!”
最终,萨洛尼亚最高评议会落下了帷幕,望着那一位位枢机主教离开休息的背影,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回头望了一眼坐在椅子里仿佛思考什么的教皇,心中若有所思。
直到深夜降临,处理完一天事物的老教皇缓缓地走在廊庭中,看他的表情,似乎留有几分遗憾,却又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走着走着,老教皇的脚步停了下来,望着庭院中的花草,温声说道,“是加里么?”
“啊,教皇陛下,”应了一声后,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从廊柱后的昏暗中走了出来,带着几分苦笑与自嘲,轻声说道,“我有些相信您所说的了,关于那个孩子……但是,与其说那个孩子信任教廷,不如说是他信任您吧?——比起三年前,那个孩子确实有了一些转变,白天我真有点担心会出什么乱子呢……”
“呵呵,沃尔蒙是个不错的孩子,只可惜就是无法割舍那股越来越勉强的仇恨……”
“越来越勉强的仇恨?那是什么?”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好奇问道。
“如果只是仇恨,我并不会那么担心,你知道的,那个孩子受到了斯洛斯力量的影响,不管是什么样的事,他都无法长时间地维持兴趣,但是就阿格斯而言,那个孩子在这三年中却始终没能忘记,这显然有点不太对劲!——那个孩子啊,或许早已因为斯洛斯的力量淡忘了那股愤恨,了解到这种情况的他却出于某种原因刻意让自己记住,渐渐地,因为导师霍得.肯迪死亡而造成的愤恨淡薄了,取而代之的,是刻骨铭心的内疚,他潜意识不想自己忘却,潜意识背负着这种沉重,单纯只是为了仇恨而仇恨,多么令人悲伤啊,从某种方面说,他也只是一个傻孩子吧……”
“我倒是觉得关键,是心中的芥蒂无法消除吧?或许,等解决了阿格斯的事后,这种现象会好转也说不定,那个孩子对于那股黑暗力量的执着,无非就是阿格斯太过于强大,一旦他击败了阿格斯,对黑暗力量的执着自然就小的多了,到时候,他会主动割舍心中的邪恶……”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老教皇微微叹了口气,抬头望着月色,沉声说道,“这次与梵德尔的沟通,实在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啊,除了新晋的邦.哈姆斯沃思与沃尔蒙外,其他十位枢机主教都是管理各地方、各部门十年、二十年的老人,帝国的黑魔法师对他们抱有警惕,虽说是沟通,但是或许也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就这一点看来,邦.哈姆斯沃思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你应该也看过他的资料,他并没有什么过人的力量,二十年中,他从来不依靠武力解决问题,单单用口才与仁慈的心管理着地方教区,就连在一度犯下罪恶的人都享有良好的口碑,不崇尚武力的他,我个人觉得是派去梵德尔的最佳人选……”
“就这一点说,我觉得那个孩子更加合适,他出身帝国瑞奥克斯魔法学院,而且与梵德尔也有一定的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个孩子太依赖力量了,什么事情都想着用武力解决……虽说派他去能更好地获得梵德尔的信任,但是如果一旦发生冲突,势必是牵连整个教廷……”
“您太多虑了,那个孩子曾经就去过梵德尔……”
“曾经是曾经,现在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孩子现在并不是单纯的帝国黑魔法师学徒,他是作为我们教廷的外派使节前去梵德尔的……”
愕然地望了一眼老教皇,韦普林顿大主教释怀般笑了笑,低声叹息道,“看来您的这份善意,那个孩子似乎没能明白呢……”
“呵呵,毕竟他还太年轻了……”老教皇微微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时间还是太紧迫了……前几年,我对仁慈的主让我继续留在人间苟延残喘表示衷心的感激,但是现在,我却因此滋生了几丝邪念,如果能给我更多的时间,只要再给我三年……”
“陛下……”
“唉,这不是作为神职者应该说的话吧,呵呵呵……”
“教皇陛下……”韦普林顿大主教微微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低声说道,“陛下,您认为那个孩子会善罢甘休么?”
“他啊,才不会呢!我不是说了么,他是一个很顽固、很有主见的孩子……”
“那……”韦普林顿大主教愣了愣,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怀疑地望了一眼老教皇,犹豫问道,“您刚才……去了禁闭室?”
“呵呵?”老教皇微微笑了笑,拄着拐杖朝着廊庭远处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脚步,用带着几分惆怅的口吻说道,“以我的名义对外发布,隶属教廷枢机院,枢机主教、兼异端审问局总长、黑暗裁判所监察官,沃尔蒙.克莱斯特,不听命令,违反教义,在禁闭期间不思反省,为了私人恩怨,私自离开萨洛尼亚,刻曰起,暂时免除其枢机主教、异端审问局、黑暗裁判所此三项的职位,令各教区地方适情缉捕……就这样!”
“……”张了张嘴,韦普林顿大主教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暂时免除?适情缉捕?这……您真是太纵容那个孩子了!
微微叹了口气,韦普林顿大主教哭笑不得地说道,“您还真是睿智呢!”
“呵呵,不是狡猾么?”老教皇捉狭地眨了眨眼,随即沉声说道,“以后的事,就拜托你了,加里!”
“是,教皇陛下!”
几天后,萨洛尼亚发生了一系列的重大事件。
首先,作为教廷十二位枢机主教之一的沃尔蒙.克莱斯特主教因为私人的恩怨,不尊命令,在禁闭期间私自离开萨洛尼亚前往帝国,明显违背神圣的教义,被暂时免除一切职务,并受到通缉。
其次,年已老迈的教皇因为岁月的关系,终于无法再凭借病入膏肓的身体主持教廷,卧病退位于原宅调养,由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并枢机院其他几位主教、或主教代表暂时代教皇理事,在选出新任的教皇前,暂停所有地方主教级以上的圣职者的任命、罢免,并于新教皇理事一年后重新开启此机能。
再次,教皇空缺期间,凡重大事件必须在至少六位以上枢机主教到场的情况下举行会议评定,另外,在至少六位枢机主教的意见一致的情况下,可以以代理教皇的名义调动教廷所有相关人员并军事力量,包括十字军在内的所有教徒。
最后,教廷以新晋的枢机主教邦.哈姆斯沃思为使节前往帝国占星之城斯格德尔。
在听说这几件事的时候,凯特丽娜与埃迪、盖勒、格特正在他们居住的屋子里商议秘密聚会的事,毕竟他们很久都没有聚在一起了,打算再拉几个朋友弄一个小型的聚会。
忽然听说这些事,他们显然有些难以置信,尤其是第一条……“那、那个家伙叛逃了?”嘴角仍沾着几点果汁,盖勒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才不是叛逃呢!”凯特丽娜看似很气愤地驳回了盖勒的话,咬着嘴唇低声说道,“他只是……只是……”
“只是不听命令罢了!”擦拭着单片眼镜的格特看不过去,替凯特丽娜说道,“很奇怪么,那个家伙?命令、条规什么的,他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吧?”
“是呢,”作为见习圣骑士的埃迪微笑着耸了耸肩,学着索斯的口吻说道,“[不服气?去投诉我啊!]那个家伙当初可是把内奥米.梅特门特大主教气地不行呢……”
“埃迪、格特……”凯特丽娜咬着嘴唇为难说道,“不是那样的吧,我觉得索斯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的……”
“认真不认真那是另外一件事,”舔了舔嘴边的果汁,盖勒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就知道要出乱子,没想到那个家伙竟然这么大胆,不顾评议会与教皇陛下命令,私自前往帝国,啧啧,我很好奇用来追捕那家伙的队伍,究竟会是怎样呢?圣裁官?黑暗牧师?还是一位枢机主教亲自去呢……喂喂,一般的队伍可抓不到那家伙哦!”
“我倒是不觉得会派圣裁官与黑暗牧师,毕竟索斯那小鬼是他们的总长、监察官……再说,我感觉这件事有点奇怪……”摇了摇头,格特冷静地说道,“前几天根本就听说教廷有任何动静,就算索斯那个家伙,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守卫神父的情况下轻易从禁闭室离开吧?感觉像是有人故意让他离开似的,还有那条通令,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应该是出乎教皇陛下的保护吧,”耸了耸肩,埃迪端着果汁喝了一大口,微笑着说道,“因为韦普林顿主教的关系,我和索斯以前经常见面,那家伙啊,虽然是枢机主教,但是因为工作态度的原因,和其他几位主教的关系闹得很僵,教皇陛下毕竟年纪大了,听说还将自己的圣力传承给了索斯,以压制那股黑暗力量,以一位普通老人的身体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觉得应该是借着这次事件的契机,暂时保护索斯那小鬼,你们也知道,那小鬼的脾气差得很,但却继承了教皇陛下的姓氏,已逝的两位大主教又和他关系不浅,更糟糕的,是他还具有教皇候选人的资格……你们觉得那些顽固守旧的大主教们会放任这家伙么?尤其是内奥米.梅特门特大主教……”
“说的也是,”格特附和地点了点头,冷静说道,“索斯本身是帝国人,只是凭借自身强大力量以及与两位已逝大主教的关系,以及教皇陛下的信任才能成为枢机主教,那些顽固派的大主教不提出反对也仅仅是因为教皇陛下的原因,一旦哪一天教皇陛下不在了,索斯的处境就会变得很糟糕,还不如借此机会让他前淡出顽固派的视线,至于什么时候可以重新恢复职位,那可就说不准了……”
“不管怎么说,通令也好,缉捕也好,只是个过场,教廷内部了解索斯实力的顽固派是不会去挑拨那家伙的底线的,没有问题的!”埃迪总结似地说道。
确实,在作为代理教皇职权的评议会成员之一,加里.韦普林顿大主教的协调下,那些位枢机主教默认了这个事实,毕竟他们说实话也不想天天看到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鬼。
与对待帝国的态度一样,教廷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激进派、顽固派等派系甚至比帝国还要根深蒂固,虽然不是出于利益的目的,但是这种由个人主观而滋生的不同立场,亦或是因为信仰的太过坚定、甚至造成了姓格上、认识上的扭曲,却是更为糟糕的。
而更糟糕的,无非是教廷中某些知情人士,这些人知道,现在正有一位身上带有三枚[圣痕]的少年成为了通缉者,而且这个少年不但拥有着强大的力量,更掌握着能够开启教廷最终力量、古代遗迹[天空之城]的钥匙……而这一切韦普林顿主教所头疼的事,索斯显然是无法预料到的,或者说,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虽说有着三枚圣痕以抵御那股黑暗力量,但是对于作为黑暗势力顶点远古意志斯洛斯的力量,并不是那么简简单单就能被驱除的。
虽然缓慢,但是索斯的身体也像阿格斯那样,正渐渐地恶魔化,尤其是当他施展过多圣力,或者体内圣力受到遏制的时候,皮肤表面就会浮现出使徒特有的黑色符文刺青,而随着这种现象的越加频繁,他的灵魂便不免被被斯洛斯的力量所吞噬,与人类的身份越来越远。
人类的身份啊……几天后,索斯来到的边境地区的柯尔特荒原一带,虽说是荒原,并不是指这里除了沙土就没有别的,其实这里还是有不少的森林与河流,荒原所指的,是这附近没有人们居住,毕竟这里是帝国与教廷对峙了几百年的战场之一,就算是几千里而无人烟也不稀奇。
在过去的几天中,对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索斯在路上避开了各地区城市、修道院和各地方教会,毕竟在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受到通缉的人,虽说对于那些缉捕的力量实在不放在眼里,但是如果就这样大模大样走在各教会所在的街道上,还是会引发各种不必要的冲突,要知道教廷的教徒在某些事上可要比帝国人顽固、执着地多。
再说,离开萨洛尼亚的时候,索斯身上并没有携带足够的金币,毕竟在这三年中,这方面的事一般是由副长切舍修士准备,确实,如果让一位枢机主教在部下跟随的情况下亲自掏钱,这未免也太不像话了。
于是乎,渐渐习惯了那种的生活的索斯忽然发现自己无法在各地区城市中获得食物的补充了,虽说萨洛尼亚人有信仰,不像帝国人那样注重金钱利益,但是最基本的买卖关系仍然是作为维系家庭生活的最基本要素。
赶了几天的路,再加上中途在道路上遇到障碍时连续用闪现前进,就算是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的索斯也有点吃不消了,他迫切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当然,如果有食物的话那就更好了。
但遗憾的是,柯尔特荒原一带因为边境的原因人迹罕至,基本上是遇不到什么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