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院,上房。
炕桌上摆着几盘奶饽饽与干果,几个男孩围桌而坐。
长生只吃了半块奶饽饽就起身,他年纪小,却是长辈,有他在,大家都不敢放肆。想来,他也晓得这点,所以不肯多待。
天佑将他送到门外,又吩咐小楼送他回兰院,看着他去了,才转身回屋子。
恒生已经拿出两个酒囊,搁在炕桌上,道:“大哥、松哥、柏哥,这是马奶酒,是科尔沁的表叔给的。可好喝了,不醉人。”
不是他藏私,而是怕叔叔身子不好,受不住,所以现下才拿出来。
世家子弟,十来岁,喝酒不算什么。曹颙却是不许他们沾酒的,说是伤身,只这马奶酒,蒙古人当水喝的,恒生前些日子在热河跟着喝过两口。
这马奶酒是马奶炼制而成,酒精含量极低,所以曹颙才没禁止恒生。
恒生只觉得这个东西酸溜溜的,怪好喝的,想让哥哥们也跟着尝尝,也没怎么将这个当酒。[]重生于康熙末年963
天佑听了,唤小榭取了套玛瑙杯子,用来盛酒。
这套玛瑙杯子,拢共有六只,比酒盅大不了多少。恒生亲自倒酒,将六只杯子都斟满,对天佑道:“哥哥,除了咱们四个的,那两杯是不是让小榭与乐蓝两位姐姐尝鲜?”
天佑点点头,让小榭端了两杯下去。
已经是九月末,屋子里阴冷阴冷的,生了个炭盘,也作用不大。
这杯子的马奶酒,喝起来,也是凉丝丝的。
这马奶酒看着奶白奶白的,淡淡地飘着些许酒香,入口又凉又滑,与其说是酒,更像是饮品。
小哥儿几个一边喝着,一边说起别后见闻。
左成说起院试时,隔壁坐着的七旬老翁;恒生说起围猎,说起那一人多高的黑熊,还有一次狩猎成千上万只獐鹿狐兔的壮观情景。
说得热闹,不知不觉中,那两袋马奶酒喝了个精光。
到底的是孩子,小哥儿多少有些上头,喝的最快的左住,眼神已经有些迷离,身体开始打晃。
天佑见状,怎么敢让他们几个就这么走了。父亲才回来,自己就带着弟弟们违背了父亲昔日的教导,开始不学好,他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他是长兄,惯会背负责任,自不会将责任推给拿酒过来的恒生。他却是忘了,恒生向来最听父亲的话,怎么会冒大不违让大家喝酒。
一番吩咐下去,少一时,就有人送了几盏酽茶,给众人醒酒……
左住、左成兄弟两个离开葵院后,小风一吹,方才去了的酒意,又涌了上来。
“咱们去找义父!”左住拽着左成的的袖子道。
左成站住脚,不赞同道:“天都黑了,有什么明日不能说的?”
“要是义父不在还好,眼下义父回来,我是一天也等不得。”左住道。
左成听了,知道哥哥纠结于生父“冤情”上,便不再顶嘴,板着脸跟在哥哥身后,往梧桐苑去。
曹颙与初瑜两个,小别胜新婚,正腻在一处说话。
少一时儿,初瑜就被丈夫腻得额气喘吁吁,脸上也添了春色。曹颙想要再进一步,却是被初瑜给拦住。
她生母孝期未过,自不好让丈夫再为所欲为下去。
曹颙晓得妻子顾虑,便住了手,看着妻子羞涩的模样,心里憋着坏水。
屋子里气氛古怪,还是丫鬟进来禀道:“爷,太太,松大爷、柏二爷来了,在院外候着。”
曹颙有些意外,起身对初瑜说了两句,便出了院子。
“义父……”见曹颙出来的那刻,左住唤上一声,已经语带哽咽。
见哥哥如此,左成也耷拉个脑袋,带了几分感伤。
两月前,从生母口中了身世的兄弟二人,原想写信给曹颙问及此事的,后来信写好了,始终没有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