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摇摇头,道:“就单留了八哥一个儿,也没让回京,剩下的老三、老四、小十五、小十六、小十七他们都跟着圣驾往蒙古去了。”
十阿哥疑惑不解,道:“这皇阿玛什么意思?这是器重八哥呢,还是防着八哥?”
九阿哥皱着眉,心里有些阴郁,不晓得该如何回答。
坐在他下首的十四阿哥瞧了他一眼,笑着问道:“九哥是什么时候接得八哥的来信,怎么昨儿弟弟问起,未曾听九哥说到此事。”
九阿哥直觉得现下十四阿哥面上的笑容碍眼,想要呲打他两句,但是想着现下八阿哥处境有些艰难,实不是内讧的时候。因此,他便含糊这回道:“昨儿下午才来的信,还没顾得上同你说。”
十四阿哥听了,不再言语,低下头端着茶盏,吃了一口茶。
看着十四阿哥嘴上浓密的胡子,十阿哥突然焦躁起来,嘟囔着道:“今儿我身体有些不舒坦,就不多留九哥同十四弟了!”
九阿哥还想着怎么支开十四阿哥,同十阿哥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呢。这兄弟齐心,方能其力断金。只要他们几个拧成一股劲儿,就是皇父也不好轻易动他们几个。[]重生于康熙末年442
没想到,十阿哥这边已经开口驱客了。九阿哥心里怄得要死,但是晓得十阿哥是吃软不吃硬的,见他确实没甚精神,也不好发作,便讪讪地起身,同十四阿哥出府了。
十阿哥只送到客厅门口,便让管家送两位阿哥出去,自己告病回房了。
九阿哥郁闷得不行,如今八阿哥受到皇父打压,正是需要他们兄弟助力的时候,老十怎么能如此?不过,他心里对十四阿哥已经生出防备之心,在其面前却并不显,只道该好好寻个大夫,给十阿哥好好瞧瞧病,很是兄弟情深的模样。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两位阿哥出了十阿哥府,哼哼哈哈的,彼此应付两句,便各自散去。
却说十阿哥,转回内堂,坐在椅子把发愣。
少一时,就听内侍小胜子在门口禀道:“主子,药熬好了!”
十阿哥闻言,抬起头来,道:“送进来!”
小胜子低着头,捧着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个青花瓷的小坛子,旁边还放着青花瓷的盖碗同调羹。
小胜子见主子不发话,不晓得该将托盘方到炕桌还是茶几上,眼睛两下里瞄着。
十阿哥指了指炕桌,道:“搁那儿!”
小胜子闻言,进前将托盘放到炕桌上,恭顺地问道:“主子,邱神医说着药趁热才好发散,奴才给您盛一碗?”
十阿哥望着那青花瓷坛,面上有些阴郁,半晌方点点头。
坛子盖一打开,立时肉香扑鼻,小胜子却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用调羹连肉带汤盛出一碗来。
十阿哥耷拉着脸上前,坐在炕边上,看着汤碗里的已经炖的酥烂的骨肉。这白白嫩嫩的,如同新生的莲藕。
他端起碗来,手上却是有些哆嗦,脸“唰”的一下就白了,一低头呕了起来。
虽说求治心切,倒是还是个人。之前那个所谓“神医”刚开了这个方子,他还不觉得什么,等着“补药”搁在眼么前儿了,他却是受不住。
小胜子在旁,见十阿哥如此,不晓得是该端盆,还是取毛巾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十阿哥吐了两口,也不看那瓷坛,对小胜子摆摆手,道:“撤了,撤了,赶紧将那坛子拿走,寻地方埋了……”
小胜子不敢耽搁,连忙将手中的毛巾双手放在十阿哥边上的炕沿上,端着瓷坛子下去。
匆忙之下,他却是将汤碗落下了。
十阿哥吐得差不多,伸手扯了毛巾擦擦嘴,转过头,刚好瞧见那青花碗。那白白的一截,莲藕似的肉,正横在碗上。
“呕……”十阿哥再次忍不住,俯身吐了起来,直吐得嘴里发苦,竟似连胆汁都吐出了……
十阿哥觉得不对劲儿,伸出手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却是呕得眼泪都出来了。他脸上浮出些自嘲来,喃喃道:“姥姥……”
佛祖有云,众生皆苦,冥冥中自有因果。
十阿哥心中不禁自苦,难道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为何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却说曹颙同伊都立吃完酒出来,见他所说带着醉意,但神态还算清醒,便好生嘱咐他的长随,送他回去。
明年是八月十八,秋闱下场的日子,曹硕同曹项兄弟两个都要应试。因此,曹颙便直接回府去了。
曹颂的差事虽说四下走动,但是因侍卫处那边没有缺,外头的兆佳氏在曹颙面前又念道了两次,不外乎这处苦些,那处累些什么的。
曹颙只是听着,并没有同她计较。这些话本不用兆佳氏说,就是他这个做哥哥的,也想给曹颂找个轻省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