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杯桃红色的熳樱果浆液,因斯特找个桌子坐下。他把杯子捧在手心里,用手掌的温度加热并不时晃动杯子,浆液的色泽越来越深,这种浆液在变成艳红色的时候口味最佳。
大堂里只坐了五六成满,因斯特正在想今天怎么没人登台的时候,一个刚从外面进来的鹰身人直接从门口飞到了中央的高台上。
“来了。”因斯特心中一喜。
鹰身人身子还没有落稳,已经急急忙忙的喊了起来:“刚得到的消息特曼又加强了对我们的贸易限制,这回连木材也在限制品清单里,正式照会刚刚递交给议事会。”
巡游者之家炸了锅,从四壁的小洞穴中冒出很多人,一下子把大堂填得满满的。浪潮一样的叫骂声升起,震得因斯特耳朵嗡嗡作响。
在铺天盖地的声音中,因斯特听到最多的几个词语是:“挑衅”“耻辱”和“战争”
突然因斯特的注意力被旁边两个人的对话吸引:
“咱们的使团在特曼遇害,他们不但没有找出凶手,还发来这种照会,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是时候给他们厉害看了。”
因斯特冲上去,“你们说什么,使团遇害了是真的吗”
说话的人诧异地看着因斯特,“你还不知道吗,咱们的使团在特曼国都遭到袭击,伤亡惨重。这些天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
因斯特没再接着听下去,他急匆匆地冲出了巡游者之家。
到艾丽家一看,两扇大门紧闭着,门前积着一地的尘土,久未打扫的样子。因斯特暗道不妙,带着西伯尔,急忙往那扎克赶。
回到那扎克的住处,正好遇到了娜塔莎,顾不上别的,因斯特急忙问道:“艾丽在这里吗”
娜塔莎肯定的点了一下头。
“她的父母”因斯特问道。艾丽的父母全部在出使特曼的使团里。
“都遇难了。现在艾丽把自己关在房子里,饭都不吃,三四天了。你去安慰一下艾丽吧,你和她最要好了。”娜塔莎说完恨恨地嘟囔了一句:“都怪可恶的特曼人。”
来到艾丽住的房子外面,因斯特看见房门紧闭,多罗正在外面苦苦哀求:“艾丽,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家都很关心你。你出来吃点东西也好啊,求求你了。”说到后来,多罗这个魁梧的牛头人几乎都要掉下眼泪来。
看到因斯特过来了,多罗大喜,一把抱住因斯特,“太好了,你总算回来了。赶快看看艾丽吧,我实在没办法,就差跪下求她了。”
“嗯。”因斯特敲了敲艾丽的房门,“艾丽,开门,是我。”
房间里无声无息,因斯特扭头看看多罗,“她在里面吗”
“在”多罗确定地说,然后他惊讶的看见因斯特一脚踹开了紧闭的房门。
因斯特进到屋子里,他发现窗户被棉被紧紧捂住了。光线从破裂的房门浸透进来,融化了屋里沉积的黑暗。
“不你出去”顺着虚弱的喊声,因斯特找到了艾丽。
美杜莎下肢盘成一个圈,正蜷缩在最昏暗的墙角。一头原先最爱惜的黑发胡乱地披散在脸的两侧。她的双手拼命地挡着脸部,试图遮住突然闯进来的光明。
这还是那个聪明、沉静、总是带着书卷气的艾丽吗心痛的因斯特跪到艾丽的身旁,用双手抓住美杜莎的肩膀,用力的晃动着。
“艾丽,艾丽是我,因斯特。我是你的朋友啊。”
美杜莎的感情突然爆发了,她猛扑到因斯特的怀里,放声大哭,“我以为以为没人关心我了。”当噩耗传来的时候,艾丽心灵世界的天空崩塌了。最最亲的人永远离开了,一向孤独的美杜莎承受不住打击,自己封闭在黑暗之中。
因斯特就像打破这团黑暗的阳光,艾丽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有朋友的关心,自己并不是孤独一个人,在让人忧郁悲痛的黑暗之外,总还有一些其他美好的东西。
艾丽的黑发拂在因斯特的脸上,让年轻的牛头人有点昏眩。“你以为没人关心你了这么说的话,不要说我,就是多罗他们也不会原谅你。相信我,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嗯。”艾丽的哭声小了一点,转化成阵阵吸不上气的抽泣。
因斯特的脸上突然一痛,“什么东西”伸手从艾丽的头发里拈出一条小蛇,他认出这还是光复节的时候和艾丽一起买的。
“艾丽看啊,你躲在这里,小蛇都饿坏了,它咬我呢。”看着在牛头人巨大手掌中扭动的小蛇,艾丽噗哧一声破涕为笑。
“好了,咱们出去喂小蛇吧。”因斯特牵着艾丽的手,慢慢地走出房间。
伙伴们全都静悄悄地躲在房间外面,竖着耳朵在偷听。见两人出来了,娜塔莎忍住满脸的笑容说道:“咦人怎么都在这儿,去去,干自己事去。”
多罗兴奋地说:“好嘞,我去盛饭去。”他美滋滋地跑开了。
美杜莎的眼中又流出了泪水,不过她知道,这次的原因不是悲伤。
特曼帝国在因为使团遇刺事件而同尼贡关系紧张的时刻,却火上加油地做出加强贸易限制的决定。这种做法,不仅让尼贡震惊愤怒不已,地表其他国家和势力也对此大惑不解。
要知道,特曼的富强就是建立在同地底的贸易关系上。在地理上,地底领土绝大部分位于特曼的下方,同其他国家没有直接的通道。这是特曼得天独厚的优势。
现在特曼的做法,简直是在自废武功,其他觊觎已久的国家乐观其变,他们才不会去提醒特曼。
实际上,特曼的这项贸易禁运的决策酝酿已久,只是推出的时机不合适而已。
特曼的王廷在几年前获得了地底形势的绝密情报,并分析出尼贡联盟经受不起一场长期的贸易战。最关键的是地表和地底的贸易虽然利润巨大,但交易的商品对双方都不是必需品,这为特曼发动贸易战提供了可能。
尼贡联盟无法向他们的人民收税,一旦贸易利润来源被掐断,即使能想别的办法维持下去,但保持目前的武备就绝对不可能了。尼贡的常备军成军以来,特曼一直将之视为对自己的重大威胁和假想敌。
经过几年来的贸易摩擦,各种小规模的试探和情报搜集,特曼的决策层已经确定了这项政策的有效性。通过逐步加强贸易限制,一步步收紧绑在尼贡脖子上的绳索,使这个成长中的强悍对手逐渐失去养分,已经被确定为一项正式的国策。
特曼王廷上上下下,国王、王子、首相、军政双方的大臣,无人对这项政策提出异议。虽然从实质上这是一个伤人伤己的两败之策,但为了消除地底的对手,为了报复曾经的奴隶对主人的伤害,特曼决心顺着这条路玩下去,特曼的国力也允许它这么玩,这就是大国的强势和特权即使实力暂时受到削弱,特曼仍然有足够的能力对付地表的其他势力。
决策者们相信,只要坚持到最后,尼贡联盟一定是先倒下去的一方。到时候再重开谈判,就能轻易获得比当年的停战协定更加有利的条件,这是即使通过战争都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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