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殷脸色当即就黑下来了!
他一脚踹翻炕几,上面所有东西噼里啪啦砸翻一地,燕殷恨极:“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司马超是个胆大贪婪野心勃勃的,每每危险艰难的任务,都会分配到忠心于皇帝和殷氏的国将身上,而他,除了自己人,还大肆在军中提拔自己看中的小将校尉和兵卒出身的士官。
要知道,军中和其他地方不同,知遇和提拔之恩看得非常重,尤其是这种情况下的,这些新提拔上来的大小人才,眼里先看到的他们的主帅司马超,其次才是皇帝朝廷。
这种用生命和浴血奋战出来的关系,凝聚力是非常之强的。
再这样下去,不等这个仗打完,司马超就该把燕殷架空完了。
燕殷本来就是在强行隐忍,一等治疗得出了结果,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下了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怒极,司马超想窃取大殷江山,他做梦!!!
“给项数甄权等人传密旨,”离山关失陷正是个好机会,“让他们闯御帐见驾,上表司马超失当之行!”
他才是皇帝,他有名正言顺的擢贬将领之绝对权威,他傻了才和司马超暗斗。
燕殷当机立断,一反之前的全权信重和低调,借离山关失陷,雷霆震怒问责,一口气贬下去七八个人,高调重新接过战局,钳制司马超。
这个时候,燕殷还是有资本的,国朝的底蕴还有,比方项数甄权两员大将,还有王延寥钦等燕殷心腹,前者出身不凡本人了得又从戎多年,根基很深厚,短时间内司马超都没能撼动,而后者则怕触动燕殷的神经,还没到时候。
所以燕殷这么突然发难,这些人迅速团结以他为中心,而王师内部不可避免就产生了裂痕。
燕长庭所筹谋的局势,终于形成了。
冰封湖面,暗藏汹涌,一切终于都到了该转折的时候。
……
盟军大营。
魏太妃也到了该“病倒”的时候了。
今天诊平安脉之前,胡大夫大手一挥,亲自捡了药用小炭炉煎了,灌进小葫芦里,一起带过来了。
黑褐色的汤药倒进盖碗里,质地粘稠,味道辛涩,有些腥臭,色泽还带着暗红。
“一天一帖,连续三天,即可见效。”
“之后每隔三日服一帖,维持效果。”
胡大夫已经说过了,这个药服用下去,看着是很逼真很吓人的,会痉挛、起热、呕吐、昏迷不醒呓语等等,反正看着就是重病不起那么一个状态,不过对身体却没什么真的大碍的,“反倒能驱一驱骨风。”
里面有味药有这个功效,不过药性比很猛,老太太之前身体较虚他就没用,现在正好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能服用了。
说是这么说,但胡大夫描述出来的那个表症,以及这碗看起来有点古古怪怪的汤药。
晏修一脸纠结,端着盖碗站了半晌,“……这药颜色看着真红啊,真的没问题吗胡大夫?”
胡大夫十分光棍,反正他就一大夫,只管治病,不管其他,“喝不喝随你。”
他不干说服人的活的。
胡大夫直接站起来收拾脉枕药箱了。
“小姐,这……”
“给我吧。”
魏太妃没有废话,接过晏修手里的盖碗,直接一口闷了。
味道很不好,但她面不改色,淡淡道:“有劳胡大夫。”
“行,那明天我在使人送药来。”
胡大夫背起药箱,施施然走了。
……
魏太妃服了三天的药之后,正好逢大营转移。
这个虽瘦削了不少,但脊背依然像标枪一样挺直的女人,自从能起身上马,每每需要移动,她都是骑马出行的。
今天也不例外。
岙川风野,猎猎呼啸,卷起她暗红色的披风,在即将抵达新营地之际,魏太妃突然捂着头晃了晃,一头自马背上栽倒下来了!
魏太妃病了。
突如起来的重病,上吐下泻,痉挛发热,脸色铁青,一个晚上叫了几次大夫,最后胡大夫几乎是驻扎在她帐内了。
病势汹汹,连续多日,怕是不能好了。
大小将领纷纷前来探看,但凡目睹者,无不暗自摇头。
为此,燕长庭等人甚至将她从帐篷移到关口营房之中,尽可能调整养病环境。
籍着这个机会,沈敖终于近距离目睹了魏太妃。
头发枯槁失去光泽,瘦削的面庞铁青中带着一种灰败的暗色,全程昏迷,手脚不可抑制在轻颤,被燕长庭和魏渠半扶半抱挪进屋。
这是易容化妆没有办法伪装出来的状态。
沈敖亲眼得见,他终于彻底相信了燕长庭。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