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勘察,可本官却要问你,女子沐浴一般都不伸张,你纵然是邹氏的邻居,你又是如何知晓她当时正在沐浴的朝房中偷看只需跨上院墙,从窗顶看进去便可,为何要爬上屋顶这种事情被当场抓住,旁人找诸般藉口抵赖还来不及,为何你却满口承认除了袒护邹氏,还有其他可能么”
胡途埋着脑袋并不搭话,云霄淡然一笑,问坊官道:“坊官,我且问你,当时你带着街坊们冲进院子,若是胡途说自己是来搭救邹氏的,你的会如何去处”
坊官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大家都是街坊邻居,何况当时城里正闹采花贼,所以大家赶来的时候手里都抄着家伙。若是胡途没有承认自己做那苟且之事,街坊们自然是四处搜拿贼人,省得这贼人蹿到别家祸害别家闺女。”
云霄笑呵呵地朝胡途道:“听到没有,你若是当时抵赖,街坊们便会满屋搜拿;可是你没有抵赖,难不成邹氏的房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么又或是这东西被你看到,你只得袒护邹氏么当时邹氏正在洗澡,当时洛阳和周边州县并未发生什么盗窃抢劫的大案,故而你看到的应当不是贼赃,也没有哪个贼人会在洗澡时拿出贼赃出来。那么,你看到的,必然就是一个大活人邹氏房中有一个大活人,这个活人的出现,让你不得不撒谎自诬来袒护邹氏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么”
胡途脸色顿时发白,乞求地看着自己的老母,胡氏看着儿子的神色,坦然一笑,朝云霄道:“青天老爷在上,儿大不由娘啊我儿说什么,便是什么邹家的小丫头也是我看着她长大的,是个好姑娘我儿心里有她,为娘的管不着,我儿有心袒护她,为娘的也管不着。老妇人知道,我儿这般袒护,必定有他的苦衷,青天老爷就判他个流放苦役吧,我这把老骨头,就随着我儿去了”
云霄鼻子一酸,想起了自己早早过世的母亲,没来由地一阵伤感,摇了摇头道:“既然审了,就断然没有审不清就结案的道理。来人,带邹氏上堂”
邹氏在被柳飞儿和蓝翎验过身之后,便被押到了堂下门外,云霄一声令下,当即就被押了进来。云霄看着跪在下面的邹氏,刻意提高了声音让所有人都听见:“邹氏,刚刚本官已经差人验过你的身子,证明你仍系处子。可见,奸情一说,并无根据,纵然你当时屋中有人,也谈不上奸夫。刚才堂上的问话想必你也听见了,可笑这胡途却为了隐瞒这个,宁可自诬流放,可怜这老母居然宁愿陪着儿子流放,也不肯再鸣冤。这对母子对你有情有义,你难道忍心一错再错么我再问你一句,当时你屋中是不是有旁人在”
里里外外顿时又安静了下来,几百双眼睛齐齐地盯住了邹氏。邹氏低着头,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有”
“哇”门口的百姓沸腾了。本来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案子,被这个年青的官儿一审,居然变得如此扑朔迷离,惊奇一波接着一波,远远超出了百姓们的预料。
云霄点了点头,转而问胡途:“胡途,邹氏已然承认当时房中还有第三个人,你且说说,那人是谁”
胡途神色复杂地看了邹氏一眼,朝云霄行了个礼道:“是个中年和尚,不过不在她房内,而是坐在堂屋。小的只是偶然发现一个和尚趁着暮色钻进了蓉妹的小院,小的怕出什么意外,就爬上屋顶瞧个究竟。却看见蓉妹正准备沐浴,口中却让那和尚在堂屋等待。小的掉下去的时候,那和尚便冲了进来,她当时并不理会小的,穿好衣服后只是苦求那和尚赶快离开。邻居们过来的时候,那和尚就钻到了她的床下。小的见蓉妹待那和尚甚是亲密,心中虽然嫉恨,可小的却不忍蓉妹从此被人唾骂,所以”
云霄立即转而问邹氏道:“那和尚与你什么关系如实说来”
邹氏的头埋得更低了,嗫嚅道:“生父”
云霄脑子里迅速地将情节过了一遍:当了和尚的生父探望守寡的女儿,结果被爱慕自己女儿的邻居发现。这邻居以为和尚欲行什么不轨,所以爬上屋顶查看,结果却碰上了女儿洗澡,无巧不巧的是,这邻居居然从年久失修的屋顶上掉了下来。父亲关心女儿的安危,听到动静也就冲了进来,结果却被闻声赶来的邻居堵在屋内,只得躲到床下。于是这么一件稀奇古怪的案子就这么发生了。
第三百三十章新案疑点
不过情节虽然捋了一遍,可依然有些细节让云霄百思不得其解。酝酿片刻,云霄问道:“邹氏,既然那中年和尚是你父亲,那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何你前后几次都不肯提及难道说是你父亲出家之后破了戒律才生下了你,为了顾及父亲颜面你才这般遮掩”
邹氏摇了摇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民女寤生出生的时候脚先出来,难产,母亲在民女出生时便已过世。父亲当时痛不欲生,于是便将民女托给养父母抚养,自己去了少林出家。民女起先也想说明大概,好洗脱胡家哥哥的罪名,可可隔了两天,父亲也被官府抓了,说说父亲便是那采花的淫贼”
云霄脑袋一胀:这还有完没完怎么又扯出了采花贼的案子这下堂下百姓们的猜测就更多了,立时议论不休。云霄也懒得管,对堂下跪着的三人道:“这事本来便是阴错阳差,闹剧而已,你们两家本来就没什么差错,就因为一时隐瞒酿成如此苦果。胡途,本来你有隐瞒实情不告之罪,念在这几年你已经饱受牢狱之苦,就此两抵;邹氏,你虽然隐瞒实情,但也确实有苦难言,寡妇门前是非多,这种事情原本就是你吃亏,所幸只有胡途一人受害,若是胡途不愿追究你的过错,本官也就不再追究了。你们先起来吧。来人,把采花贼一案的卷宗调过来供本官查阅。”
旁边的书吏立即抽出卷宗捧到了云霄的面前,云霄当着众人仔细翻看了一遍,顿时抬起头急急问道:“人犯处决了没有”
书吏躬身道:“尚未。说起来也巧,当时第一波审这个案子的是鞑子的官儿,已经判了斩决,批文已经到了大都刑部,就等勾决。谁知道刘大帅刘福通打过来了,这事儿也就重新开审,审下来还是判个斩决,就行文到汴梁等着勾决,结果还没回复,鞑子就围城了,等解了围,应天的大军到了,这不,老爷您这是第三次提审了;不过老爷昨儿刚说了,没人喊冤的铁案等到月底都砍了”
嘿这茬儿乱得好在乱也有乱的好处,云霄舒了一口气道:“还好没砍了差点犯大错”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又有好戏了书吏奇道:“大人,这采花贼可是在行凶的时候正好被抓住,几十个人都瞧见了,难道还有冤枉的”
云霄指着案卷笑道:“前两任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桩案子,栽赃意图之明显,手段之拙劣,稍加留意就能看得出来多半是怕这案子拖得久了,民心不稳,又影响仕途,才马马虎虎地结了案”
gu903();旁人都听得云里雾里,只有邹氏一人两眼放光。云霄朝那邹氏看了一眼,故意提高声音道:“卷宗上说,洛阳城先是两起奸杀案,然后在城南的城隍庙内发现了人犯正按着一个女子行禽兽事,待众人扯开人犯时,发现这女子已经被扼死多时,尸身都已经凉透,死状与前两起奸杀案无异。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