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祥麟带头第一个冲出。他素来都认为。女人最大的责任就是生孩子,至于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那可都是老爷们地事,女人上战场,那还不是送到男人面前的玩物当然自己的母亲那可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哪想到才冲了几步,前面忽然燃起了阵阵浓烟,马祥麟也不在意,流血送命都只是寻常事情,这点儿的烟又算得了什么他也不管不顾,只管往前冲去。
谁想还未近得烟内,已经感觉到了不对,这烟味道古怪得很。马祥麟虽然冲动好战,但终究久经战阵,顿时醒悟出了不对,急忙大叫停下。
但此时的白杆兵看到那些女人,早变得乱哄哄地了,马祥麟的叫声哪里还能听见一个个奋不顾身地直向女人冲去
很快,不妙的事情发生了,一进入浓烟区,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倒下,一个个躺倒在地下抽动着身体,口吐白沫,过了一会,脸色很快变得铁青死去
“常山老母,法力无边呼风唤雨,撒豆成兵”
浓烟的那头,那些女人却一点事也都没有,看着敌人在浓烟中纷纷倒下,一个个嘴里发出了兴奋的喊声。
白杆兵久处蛮荒之地,又最是信奉巫术,眼看着浓烟不断夺去自己兄弟生命,可对方却和没事人一样,又见那些女人叫出了那样的口号,心中大骇,只当遇到了神仙,一个个忙不迭地调头就跑
正在这时,两边杀声大起,刘宗敏带着伏兵一起冲出。这些贼兵人人口中含着片树叶,对那浓烟毫不理会,只向着白杆兵冲杀而来,白杆兵在贼人和浓烟两面袭击之下,队伍顿时大乱。
马祥麟大惊之下,亲自冲杀,奋力指挥着队伍突围,可此时那阵阵浓烟渐渐扩近,四周又都是敌人,哪里能够突得出去
“马指挥使勿慌,郑天瑞在此”
危急时刻,贼军身后一声霹雳似的大吼,两百多骑奋勇杀进,生生在贼军中杀开一条血路。朱斌麾下大将郑天瑞一马当先,一条银枪左刺又挑,贼将纷纷落马。
冲到马祥麟面前,郑天瑞不及招呼,大叫道:“不可久留,指挥使先行,我来为你断后”
马祥麟不敢怠慢,匆忙带着部下冲出包围。
“那人是谁,居然英勇如此”眼见一员白马将军在乱军中威不可挡,银枪摆动处敌人纷纷倒地,常山老母指着问道。
有认识他地弟子说道:“回圣母话,这人便是朱斌手下得力骁将郑天瑞。”
听到朱斌二字,常山老母勃然变色:“朱斌这人害我爱徒,今日他的大将到此,也是天意要为你们大师兄报仇,需饶他不得”
反手接过一枝小巧弩箭,略瞄一瞄,一箭射出
眼看大队人马冲了出去,郑天瑞松了口气,又见那浓烟越逼越近,赶紧指挥着部下突围,他自己一条枪,一匹马押在最后。
忽然后背微微一疼,郑天瑞情知中箭,奇怪的是却不觉得如何疼痛。正想冲出去时。只觉得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两晃,再也支撑不住。轰然从马上落下
“郑将军落马了
军落马了”
一阵惊呼声响起,已经冲到外面的马祥麟闻言大惊,拨转马头就要回去。身边亲兵死命拉住缰绳:“不可啊,贼人会使妖法,指挥使去了必死无疑”
马祥麟顿时大怒。飞起一脚将这亲兵踢倒:“郑将军为救我而落难,我岂可坐视不理你等只管去,我自一人一骑而救”
这时天上忽然雷声大作,倾盆大雨转瞬落下,那浓烟立刻被浇灭。马祥麟大喜:“此天不亡我,马祥麟来也,避我者生,挡我者死”
一众贼人本来正想生擒郑天瑞。此时听到马祥麟地名字,先前早就被他杀怕,一见那白马冲进,个个胆战心惊。纷纷让开一条道路。
来到面前,马祥麟翻身下马。竟将枪插在地上,从从容容地将郑天瑞抱到自己马上,又拣起郑天瑞地银枪,周围一众贼兵竟是无一人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马祥麟做完了这一切。
“妖妇,你今日伤我兄弟,他日我必取你性命”那马祥麟左手牵过郑天瑞的战马,右手持枪对着常山老母厉声大喝,这才慢慢策动战马离开。
那一众贼兵看到马祥麟过来,居然自觉地两边分开,倒像是在为马祥麟送行一般。
眼看着马祥麟万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从容救人,从容离开,常山老母看得目瞪口呆,部下的怯战和不争气,更让刘宗敏羞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一场仗本来歼敌无数,可谓大胜,结果却因为马祥麟的贸然出击,而中了贼兵埋伏,损失白杆兵一百余人,若不是郑天瑞以死相救,这才保得大部人马得脱,只怕白杆兵的损失还会更加大上一些
不过高迎祥见官兵援军已到,又击溃了刘宗敏部,再不敢贸然全力攻击洛阳,只得分出一半兵马,以李自成和张献忠二人领兵,严守官兵来援方向。
而洛阳的守军眼看援军已到,无不信心大增,本已准备逃跑的将士,又全都纷纷主动组织了起来,走上了洛阳城墙,这些人中,最为忐忑不安地,也许就是何庆、吕浚这一些人了
郑天瑞虽被救回,却依然昏迷不醒,一个人面色乌黑,嘴里不时吐出鲜血,到了当天晚上,面上的黑色渐渐转为奇异的红色,到了后来也不吐血了,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任谁叫也无法醒来奇书网整理提供,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守在他身边的马祥麟任命母亲骂着自己,打着自己,懊悔得放声大哭,若不是自己的鲁莽,又焉会让郑天瑞如此他与郑天瑞虽然相识不久,但就日间一战,两人早已惺惺相惜,肝胆相照。
那秦良玉一边拍打着自己儿子的头,一边痛哭流涕地骂道:“畜生,畜生,你究竟要闯多少祸才会开心前番已经得蒙侯爷舍力相救,这次他的爱将又为了你伤成这样,等将了我那弟弟,我可怎么和人家交代啊”
马祥麟低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这下有救了,大巫医来了”营帐门忽被掀开,那叫丢儿的亲兵,兴冲冲地领着一个七、八十岁,却依然健壮地老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