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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妾 雁舞流年 2228 字 12个月前

她这么一说,姜伯华看向李玉娘的目光就又冷了下来。觉得袖子被拽了一下,姜伯华略低下头。看着怀里顾昱紧张的样子,心里不禁一软。刚才进门来时,他是亲眼看到昱儿被张氏推倒在地的。所以对顾昱所说的话已经信了大半。更何况,姜、顾两家的孩子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只是从前不过是小打小闹,从不曾象今天这样这么凶过

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桌前脸上仍是满不在乎的表情的张子豪,姜伯华不禁皱了下眉。张家人是怎样的嚣张与霸道,他算是深有体会的,想来这次的事也离不了他们的错。

这么一想,他更觉得妹子留下来的这个外甥可怜。若不是兰香派人悄悄请了他过来,还不知昱儿要吃多少苦头呢

只是抬眼看了看张惠娘。他沉吟了片刻后还是没有说破已经猜测出的事实真相。反倒轻咳了一声。唤道:“李娘子,”

低应出声,李玉娘还道终于是要给她机会解释了。却不想姜伯华看着她,平声道:“李娘子千里送孤,姜某感念在心,也对娘子十分钦佩。只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姜某倒不好再留娘子在家中了”

这算什么是已经认定了是她打伤不对李玉娘抬眼看看平静如水的姜伯华,又看看高挑眉锋,一脸不屑之色的张惠娘。突然之间明白过来。这姜伯华不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对姜家最有利的选择罢了。她是什么人啊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怎比得上既是姻亲又是靠山的张家人重要呢现在不过是说句不能留她罢了,没有直接打她或是送官就已经算是她赚到了。

心里一想明白,李玉娘立刻就笑了:“这两日叨扰了,我也是应该走了”

她话还没说完,顾昱已经急急地叫了一声“玉姨”挣开舅舅的怀抱,扑了过来。

看着顾昱的小脸,李玉娘心里隐隐有些酸意,可脸上却是笑容满面。伸出手摸了摸顾昱的头,她用眼角扫过张惠娘,笑道:“急什么呢你在舅舅家,有舅舅、舅母疼着,就算是没有玉姨在身边也一样会过得好的。”顿了下,她又道:“不要怕的,有你舅舅、舅妈撑腰,哪儿有人就真敢那么放肆不让你吃饭呢更何况,你母亲可还在你舅舅那给你留了东西呢”

听得张惠娘冷哼一声,李玉娘也只是笑笑,附耳过去,悄声道:“记着,你舅舅就是你的靠山啊”眼角余光看到张惠娘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也不知这会儿是不是已经认定了顾昱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

直起身,李玉娘笑着施了一礼,便转身往门外走去。身后传来顾昱带着哭腔的喊声,她的脚步一顿,却到底未做停留。

夜,已经渐渐深了。

回头望着那扇重重合上的大门。李玉娘发出一声轻叹。扭头看着一脸惶惑的可儿,她低声劝慰:“这不是很好嘛我们不用再在这儿住下去了,明天一早,咱们就可以启程回杭州了。”

可儿“嗯”了一声,在上车前还是忍不住回过头看去:“姐姐,昱哥儿没什么吧”

“能有什么”李玉娘偏头一笑,“就算他那个舅母是个母老虎,可总有他舅舅护着呢总不会做得太过份。”至少,从刚才她所看到的情形看,姜伯华还是很疼这个外甥的。

挥了下鞭子,王伯打着哈欠道:“娘子,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现在还是先找家店住下吧”

“住店”李玉娘一惊,忙往身上摸去。掂着份量轻了许多的钱袋,她犹豫了下,还是馋着脸道:“王伯,不过是一夜,咱们就将就下吧。这泉州城里的客栈都不便宜,要是这么住上一宿,怕是连路上的盘缠都不够了。您也不想每天都啃硬馒头是吧”看王伯皱眉,却不说话。她忙道:“我记得今个白天回来的路上,有看到一家破祠堂,想是没主儿的,不如就在那里将就一晚上吧反正明天一早咱们就上路了。”

王伯不满地咕囔了一句,却还是按照李玉娘的指点下往那座破祠堂走去。

车声辘辘,人声沸沸,李玉娘和可儿两个趴在车窗上往外看。只见街上明灯点点,行人悠悠,虽不及白天那么热闹,却也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很象七夕夜那晚,那样的令人目眩。来到大宋后,那一晚是她第一次在夜间出行,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她总是忍不住把眼前的夜景拿来与那一夜来做比较。

远远的,听得乐声。唱的是一首她并不熟悉的词,因为带了一些福建口音,也听不太懂词,可是那婉转的歌喉却让人不自觉地微笑。探头出去,只见得远处的高楼华灯高照,恍惚见得人影绰绰。想来,那便是泉州城中的某座瓦市。今夜,依旧是高朋满座,纸醉金迷

穿过繁华的街市,马车拐进阴暗的巷子时,李玉娘还在用手指轻敲着大腿,低低地用鼻音哼着刚才听到到的曲调。如果,这宋词的唱法一直流传,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京剧、昆曲这些在未来被称为国萃的艺术了

“啊”因马车突然的停顿,她的身子往前一栽,几乎撞上对面的可儿。听到外面王伯的抱怨,李玉娘撩帘询问。

“一个滥酒鬼真是倒霉”王伯抱怨着,却还是跳下车过去问:“喂,小兄弟,你没什么吧怎么样可被车刮到了”

借着月光,隐约可见车子左前方有一个人影倒在地上蜷成一团。李玉娘心里暗暗叫苦。这要是真撞到了人,可就亏大了。早知道还不如就去住店了呢

半天听不那人应声,她更觉心焦。忍不住跳下车走过去也蹲下身去摇那人,“你醒醒啊”酒味冲鼻,她掩了下鼻,迟疑着道:“怕是喝醉了才倒下的吧不一定是被咱们的车碰到了。”话一说完,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样说法似乎是有点推卸责任了。

在心里叹息,她俯下身,忍着刺鼻的酒臭味把那人翻了过来。“咦这个人”虽然是双目紧闭,脸色也有些发白,可这张脸分明就是那个奸商少年蒲安。

“蒲小哥儿蒲小哥儿”连喊了几声,见蒲安只是动了动身体却仍然没有醒转。李玉娘便吩咐王伯点了车前的灯笼,粗略的看了一下,因没看到什么血迹,她的心也安了下来。

“我看真不是咱们撞了,还是”目光一瞬,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紧了紧抱在胸前的双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暖和一些似的。可就是这样,他的身体仍然在微微颤抖着。

这样的姿势苦笑了下,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把这少年丢下。这样一个和她一样,抱着肩膀睡去的少年。

马车停在破旧的祠堂前。李玉娘挑了灯笼,四下看了看。残垣断壁,长草荒枝,这看起来不知已经被人丢弃多久的破败祠堂看起来果然象是没人住的。

觉出拉着她手臂的可儿微微发着抖,李玉娘不禁笑了下。“莫怕,不是所有的破屋子都是鬼屋的。”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可儿抖得更厉害了。

gu903();推开门,李玉娘先四下看了一圈,才喊王伯把蒲安背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