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门口的大香炉里香烟缭绕,三三两两的香客来往进出。岳震进去转了一圈,看到尽是些灰衣白袜的道士,显然已经和烽火堂没有关系了。
失落的离开城隍庙,岳震漫无目地的信步游走,一直转悠到天将傍晚,肚子里咕咕的叫唤起来,这才辨别了一下方向,往回走去。
还未走进院门,在外面就听到蒋凤英爽朗的笑声,他赶忙加快脚步,不由暗自埋怨自己粗心,应该先去拜访大舵头才对,让人家找上门来,实在有些失礼。
“呵呵,小屁孩子终于浪荡回来了是不是肚子饿了才舍得回来”正在和两女一起择菜的蒋凤英看到岳震进院,自然不肯放过他,笑着打趣道:“月亮,今晚不给他做饭吃,不能惯他这些臭毛病。呵呵”
岳震一脸尴尬的向大舵头赔罪,也才知道,蒋凤英是听说他回来了,刚刚从楚州那边赶过来的。
丈夫进门,拓跋月招呼阿妹一起去做饭。岳震和蒋大舵头坐在院中闲聊,话题自然离不开商队的种种近况。
香喷喷的饭菜上桌,心存一丝侥幸的岳震又问起蒋凤英,有没有烽火堂的消息。
“咱们合伙贩私停止后,烽火堂就很少和淮帮联络了。”细嚼慢咽的蒋大舵头,瞥了一眼岳震道:“只是听兄弟们说过,烽火堂在江南的堂口都变成了暗桩,就算见到以前熟络的淮帮弟子,他们也都躲躲藏藏的假装不认识了。”
默默的点头,岳震打住了这个话题安静的吃饭。但是拓跋月看出来,丈夫还是放不下以前的兄弟们,回忆起在三面岭与晏彪很不愉快的会面,她想劝劝丈夫,却不知道应该劝他放下,还是鼓励他从别的渠道再打听打听。
蒋凤英虽然不大明白他们的纠葛,但是烽火堂的来历,大舵头却很清楚,以她对岳震的了解,当然忍不住要说几句公道话。
“呵呵,做人最当紧的莫过于饮水思源,小毛头孩子们若是忘了这一点,恐怕也难成什么气候。我这次回去得告诉在河北活动的弟兄们,不要再和烽火堂掺和了,翅膀硬了就六亲不认的人,呵呵”
“万万不可,大姐。”岳震急忙放下碗筷,苦笑道:“那帮小兄弟们和我不过是一些小误会,好比一家人过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他们都还年轻,还要仰仗各路江湖朋友多多帮衬,淮帮更是自家人,怎能撒手不管呢”
“好啦,知道了。”蒋凤英皱眉说:“大姐我只能做到,好话不说,坏话也不讲,反正公道自在人心。不说了,吃饭。”
刚刚从西北返回驻地的岳家军诸将,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接到了去襄阳开会的命令,虽然路途远近各不相同,大家还是很默契的会合后,一起到达城外的军营。
歪门邪道喜相逢
第三百五十一节
得知大帅还没有到,诸将免不了要围住张宪探探口风。岳家军将领们感情深厚,岳帅写信给女婿的意思,也就是让张宪先给这些老战友们传话,让大家有些思想准备。可是岳帅却没想到,岳家军一分为三的消息,在几位高级将领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牛皋、董先立刻拍案开骂,骂的自然是朝廷吃饱了饭没事干,瞎折腾人。xg格比较沉稳的王贵和徐庆则有些忧心忡忡,两人低声议论分析着,朝廷会不会派来一个新的主帅
水军统领黄佐一言不发的掉头走人,张宪看出势头不对,急忙和诸将交代一声,心急火燎的跑去找小舅子。急匆匆赶到岳震一家人的小院外,他看到黄佐的亲卫,这才松了口气,不禁暗笑自己瞎紧张。
可是当他站在院门外,听到里面的对话,刚刚松弛的神经又不由紧张起来。
“震少,你知道我黄大脚降了岳帅,绝不是为了朝廷给的官衔俸禄您说,眼下这算怎么一回事倘若不知所谓的朝廷在给我们派来一个头,我如何向下面的兄弟们交代我带着三万儿郎脱掉这身军服,回洞庭接着干水匪,也不能算作反复无常的小人吧”
“呵呵,大脚伯伯先别上火,您看这是月亮给您新沏的茶,来,先润润嗓子。姐夫,别站在外面听啦,让水军的弟兄们也进来喝口水。”
听到小舅子在里面的吆喝,张宪只好把黄佐的几个亲卫让进院子,岳震亲自拎起大茶壶给大家一一斟茶倒水。
见黄佐发完这一大通牢sao,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回到他身边的岳震笑着说:“呵呵,大脚伯伯息怒,朝廷那些大官们就这个德行,饱食终日闲得发慌,就来编排咱们这些人,以小侄看来,不过是换汤不换药,你们还是我父亲的直属部队,只不过是换个名号而已。”
其实岳震笑得很心虚,他也无法预料朝廷的后续动作。黄佐说的不假,昔日横行洞庭湖的水匪之所以弃暗投明,很大程度是被父亲的个人魅力所折服。黄佐,焦家兄弟几位大头目,也费了很多心力才将这些桀骜难驯的部下,真正融入了岳家军这个集体。如今突然把他们独立出来,人家自然要联想到,朝廷要换主帅了。
黄佐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放下碗笑道:“呵呵,震少刚回来,对前因后果不甚了解,您可愿意听听大脚对此事的分析”
“您说的不错,其实小侄也是一头雾水,大脚伯伯请讲。”
看到老大使了个眼色,亲卫们再次站起来出去,黄佐看着他们从外面关上了院门,这才转头对岳震道:“当时老杨阵亡后,岳帅一怒之下赶走了所有监军,兄弟们虽然心里痛快了,可大帅却成了反对朝廷的出头鸟。”
岳震点点头,没有搭腔,安静的听着黄佐继续说。
“如果张俊倒台的时候,朝廷让岳帅做了太尉,是众望所归,也很正常。可是朝廷偏偏在临洮战后,唱了这么一出,这算什么算是对岳帅领导有方的嘉奖大家都知道,临洮之战是岳家军这些年来,最平淡的一场战事,虽说解了临洮之围,却也丢了仙人关,不能算作一个辉煌的胜利。所以说,朝廷这个太尉给的太蹊跷了。”
“再说一分为三,震少觉得朝廷打的是什么主意”黄佐反问道。岳震沉吟着没有马上回答,一旁的张宪接过去说:“换帅的可能xg不大,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朝廷打算坚持使用文官监军。把父帅高高架起来,这样就可以避免监军和父帅再发生正面的冲突。”
“不错,姐夫这句话让我彻底想明白了。”岳震一拍小桌连连点头道:“今后岳家军就是这个局面,父亲若是想调动全军,就必须得到三个监军的同意。”
“休想在我黄大脚眼里,监军算个屁呀我们岳家军水师,只听岳帅一人号令”
岳震摆摆手,眯着眼睛说:“这是后话,我父亲眼看就要到了,随同前来的肯定还有朝廷发布命令的官员。当紧的是,千万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起来,不然的话,一定会有人说岳家军是一群骄兵悍将,不服朝廷调度,那等于是往咱们自家脸上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