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不在忠君报国,不可祸国殃民。无意庙堂宗室,切勿随波逐流。
看着简简单单的一行字,岳震的心绪却无法平静。父亲的字迹依旧是那样遒劲有力,锋芒毕露,可是其中的寓意却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短短的一句话里,父亲的无奈、担忧,还有几许失望与埋怨,这不禁让岳震心生惶恐,暗自惊疑。
果敢决断的父亲这是怎么了难道您要放弃这个孩子老爸您不要我了大姐究竟和老爸都说了些什么
手忙脚乱的岳震,胡乱的把纸片塞回封套,有微微颤抖的打开了书信,姐姐那娟秀而亲切的笔迹跃入眼帘,他慌乱的心也随之安静下来。
父亲大人金安:
身子渐渐沉重,女儿也疲懒了许多,家书便不像先前那样多了,请父亲大人见谅。
听闻父亲召禄伯伯到襄阳去,女儿揣测多半与小弟有关,又不免心生牵挂,要提笔与父亲啰嗦几句,您又要笑我一心只护着小弟了。下面全是银屏的心里话,权当我父女闲话一场,不妥之处还请父亲大人不要介怀。
提及小弟,就不能不说他与帝姬之事,种种事端已如骨鲠在喉,让女儿不吐不快。
至从上元传出他二人之事开始,京师之内便暗流涌动,从未有所平息。虽小弟遭金人暗算流落异乡,但尘嚣四起的流言蜚语却是愈演愈烈。
远的不说,就说新近蔡州大捷后,又逢右护军刘老将军告老隐退。临安城便盛传,父亲大人将借与皇家姻亲之势,辖后、右两路护军,虽无太尉之名爵,却将远胜太尉之实权。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太尉府、兵部乃至右护军人心惶惶,竟有一些右护军将领托京师熟人登门造访,令女儿与娘亲不胜其烦。
女儿不知朝廷中,能有几人明白父亲大人无意权柄,可是近期张宪数次返京公干,女儿也不止一次听到了他对太尉张大人的抱怨。
张大人为何对我们岳家态度迥异兵部为何对岳家军的合理要求总是拖延推诿其中缘由不言而喻,众口铄金之下,父亲已成朝廷重臣的公敌,女儿甚为忧虑。
或许是思念小弟过甚,午间小睡的片刻间,女儿竟然就梦见了小弟。在女儿的梦里,小弟和一位白衣女孩共乘一匹神骏的白马,驰骋天地之间,两人衣袂迎风飘扬,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般欢歌笑语,真是喜煞了银屏。
“啊”
看到这里岳震好像触电一样,一阵头皮发麻,浑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手里的信和封套一齐掉在地上,他大张着嘴巴,如泥胎木偶一般定在了那儿。
梦自己生活里真实的场景,竟然出现在大姐的梦境里莫非血脉相连的亲人,真的可以跨越空间和时间,产生一种玄而又玄的心灵感应
拓跋月也被他吓了一跳,顾不得去捡地上的信,焦急的少女拉住情郎的手,微微摇晃着轻声却急促的问道:“你怎么了”岳震一激灵被她拉回到现实的世界,拍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后,岳震又愣了一会才弯腰捡起书信,拉着少女轻声道:“咱们去外面,不要吵禄伯伯睡觉。”
片刻后,两人携手远离了商队的营地,并肩坐在高高的河床上,俯瞰着营地里忙忙碌碌的人流。
岳震把书信递给了拓跋月,颇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月亮你帮我念念吧,我,我有点不敢看了。”
不明所以的拓跋月接过去,狐疑的看了他两眼,展开书信轻声细语的朗读起来。
“啊”等读到银屏奇妙的梦境时,拓跋月也和刚才的岳震一样惊讶出声,只不过没有他那样失态。“太神奇了噢,我知道了。一定是姐姐的思念之情感动了神灵,神灵才托梦把咱们这边的事情告诉姐姐,一定是这样的月亮好羡慕你呦,有那么多的亲人牵挂着你,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姐姐呢”
看着心爱的少女言之凿凿,却又一脸娇憨的俏模样,岳震的心绪这才真的安静下来,搂着少女的肩头他柔声说:“以后他们也都是你的亲人,会像疼爱我一样爱惜你的。”
等到拓跋月读信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银屏写给父亲的信里。
爹爹您可知道,女儿笑着醒来,却又是悲从心中起,泪流满面。
亲人们相继走上战场,每每战事传来,女儿总是噩梦连连。从不曾像这样梦到亲人意气风发,逍遥快活。与其说这是一个梦,还不如说这是女儿心中的一个梦想,从小弟病好的那一天,女儿一直都在梦想着小弟能够展翅高飞,飞在他自己的天空里。
为民族,为大宋,女儿已经奉献了父亲,两个弟弟,后来还有丈夫。女儿恳请父亲大人给银屏留下这个弟弟,留着他带上银屏的梦想快乐的生活。
是那种岳家儿女在梦中才能过着的生活。
父亲大人不要责怪女儿自私,银屏只是想让腹中的孩儿,您的外孙,能有一个不是军人的舅舅,能有一个不需要为了战争而担惊受怕的亲人。银屏并不奢望每天都能看到小弟,时常能够知道他平安,时常能够在梦中见到他,银屏就心满意足了。
娘亲说怀孕的妇人多愁善感,比平日也多些牢骚妄语,还请父亲大人不要介怀。
女儿只是想请求父亲暂且不要强令小弟回宋,以银屏看来,这样对小弟,对父亲大人,对岳家都是有益而无害。
您多多珍重身体。女儿遥祝父亲大人早日收复山河,得偿夙愿。
银屏叩拜吾父康安。
拓跋月静静的垂下捧着书信的手,轻轻的靠上岳震的肩头,两个人安静的依在一起,安静的回味着。
“月亮,我是不是错了”
“我不知道,我也懒得去想那么多,你是我的小羊倌,我的男人。我只想就这样天天和你在一起,对也好,错也好,有什么关系呢”
送走了野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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