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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岳 诺岩 2245 字 2023-09-29

一定会来的。”

岳震微微一愕,“静真师太昨日来过这里这两棵小树也是她栽的吗”

“不错,同行的还有柔福帝姬。大师一行是要远赴巴蜀,临行前到这里看看,种罢了幼树她们就登船西去了。”

一个声音在岳震的脑海里炸响,柔福走了她不愿意再见到我了。

耳边隆隆作响眼冒金星的岳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丢掉的铁锹,也根本就没听清楚女尼又说了些什么。只是行尸走肉般的跟着女尼,进了寺庙,走进柔福以前住过的那间小屋。

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年,出家人的眼中流过丝丝怜悯。低叹声中,女尼默默的念叨着我佛慈悲,轻轻的掩上门悄然离去。

没有一点点征兆,天空中突然飘起了细雨,唰唰雨声,古刹笼罩在一片迷离的水雾中。

廊前檐下叮咚的水滴让岳震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却依然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境。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屋里的摆设还有些许陌生,但这间整洁而幽静的小屋,却给他留下了太多无法磨灭的印迹。

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圣旨,也见证了大宋南渡后,第一位帝姬的册封。

在这里,他和一个女孩在离别之际,向彼此奉献了珍贵的初。

他知道随着岁月的流逝,自己将会老去,但他更明白这个深情的拥,已经镌刻在灵魂的深处,只会被时间冲刷的愈发清晰。

岳震轻轻的阖上了眼睛,好像是握住了追忆翅膀,穿过风雨,轻柔的飞回了那一刻。

我真的失去你了吗,和着泪水咸涩的香仿佛在唇边余韵犹存,但如今伊人远去,怎能不让他心疼欲裂。他赶忙睁开了眼睛奔到窗前推开了窗棂,他害怕了,害怕会窒息在香醇和裂痛的折磨里。幸好窗外送来清新微凉的风,才让他守住了灵台中的那一丝清明。

凉风夹着细微的水珠拂上岳震的脸颊,也吹动着书案上一页纸笺唰唰作响,他低头看去,发觉颤动的纸张上还写着一些字迹。

不愿飘进来的细雨打了雪白的纸,岳震轻轻地合上窗户坐到了书桌前面。

拿去镇纸,他把白纸小心翼翼的托在掌心,娟秀清丽的笔迹跳进了眼帘。原来是姑娘临行前芳心欲碎,写下的一阙五代词人牛希济的生查子。

春山烟欲收,天澹星稀小。残月脸边明,别泪临清晓。语已多,情未了。回首犹重道: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岳震失神的咀嚼着字缕行间的凄婉与哀怨。他心痛的想流泪,可是干涩的眼睛里却滴不下一点点的水分。他更不知道该为谁而哭泣,是为自己失去了心爱的女孩,还是为了伤心欲绝,远走他乡的女孩。

岳震依旧小心翼翼的放下白纸,重新把精美的镇纸压在上面。眼神涣散的他,轻轻的端起笔洗,将一缕清水倒入砚台。

他机械的转动着墨条,淡淡的墨香飘荡起来。

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又顺手拿来一张白纸,岳震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写些什么。

这一刻,稳稳握着笔的手已不再属于他的大脑,而是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灵巧的跳动在洁白的纸上。

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了过客的思念。雨到这里粘成线,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去爱一样简单。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海枯石烂只是古老的传言。你走的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放下笔,岳震的嘴角绽放出一抹微笑,温柔的看着女孩留下的字迹,仿佛真的是在面对着少女花一般的娇颜,仿佛是把两颗心小心翼翼的并在一起。岳震站起身来,深深的环视了一圈后推门而出,迈开大步走进飞絮般的秋雨中。

第八十九节

观音大殿前,刚刚带岳震进来的女尼静静的站在那里,目送着少年挺拔的背影渐渐和漫天的雨雾融为一色。

“大慈大悲的菩萨,世人多困苦,何必再让宝刀出匣宝刀经情之磨砺,锋芒初露。嗨早晚怕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救苦救难的菩萨啊,难道是弟子愚钝,执迷于尘世间的皮相,领悟不到您的菩提慧心”

女尼低低的吟诵传到静悄悄的大殿里,宝相庄严的菩萨像前金色的帏幕颤动了几下。不知是秋风轻舞,还是菩萨和她的信徒一样,在轻轻的叹息。

“震少爷病啦已经连着两日水米未进,沉睡不醒。”

兴高采烈赶回临安的禄老伯,进门就听到了张飞卿忧心忡忡的话,老禄大惊失色之下跌跌撞撞的跑向少爷的房间。

房间里的药味让低沉的气氛显得更加压抑,李清照坐在岳震的头,正在为他换着敷在额头的手巾。申屠希侃面带愁容的站在她身后。两人听见声响一齐回头,看清楚来人,申屠紧赶两步才挽住了险些跌倒的禄老伯。

刚刚站稳身形的老禄,却毫不领情的推开申屠,跨到岳震的前。

少爷静静的躺在那儿,面颊潮红还带着些让人心痛的消瘦。此时,他微簇着眉头双眼紧闭,粗重杂乱的气息被身边的老人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痛彻心腑的老人顿时怒不可遏,却被察言观色的申屠出声拦住。

“禄老先生,有什么话咱们外间说好不好,不要惊扰了震少休息。”

“哼”禄老伯冷哼了一声向外走去,暗自忿忿道,我刚走了几天,好好的一个少爷就变成了这样我倒要听听你们作何解释。

申屠希侃皱着眉头也要跟出去,却被李清照站起来留住了。“申屠掌柜,麻烦你替老身照顾一下震哥儿。人老喽,不中用啦,老身想去外间歇息片刻。”女诗人敏感的嗅出了男人间的火药味,立刻挡在中间,消弭了这场没有必要的摩擦。

准备大发雷霆的老禄失去了目标,也只得坐在那独自生闷气,再怎么光火,他也不好意思冲着老大姐吼呀。

恰巧这时,张飞卿追了过来,禄老伯的火气也消了不少,急忙问起自家少爷的病因。

岳震生病的这几天,李清照一直照顾在前。震哥儿高热不退,一时清醒一时迷糊,清醒时就和阿姨絮絮叨叨,烧迷糊了,就像现在这样昏睡。因此,李清照把孩子的遭遇已经了解的一清二楚。

听罢整个事情的始末缘由,禄老伯和其他人一样,也顿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