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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枭 方白羽 2428 字 2023-09-29

从任天翔懂事开始,就处处与父亲作对。父亲教他纵横天下的刀法,他却偏偏要学剑;任重远给他请来最好的剑术大师,他却故意装傻,一个剑式学上几年依旧使得洋相百出,气走了十几个师傅还没学会一招。任重远见他不是学武的料,只好让他学文,希望他能考个功名光宗耀祖,谁知他平日熟读万卷书,却连个秀才也没考上,成为全长安城的笑柄。长安城人人都知道,名满天下的义安堂堂主任重远有个笨蛋儿子,文不得武不得,吃喝嫖赌却是样样精通,是长安城有名的纨绔公子。

不会武功本来是江湖上最致命的弱点,却偏偏保护了任天翔。每次江湖火并,都不会有人想到堂主这个杀鸡都不敢的窝囊儿子。任重远原本还有两个儿子,均得乃父真传,却在义安堂与洪胜帮的火并中先后战死。虽然义安堂最终将洪胜帮彻底赶出了长安,任重远却也无法再挽回儿子的生命。他只得将全部的父爱倾注到唯一的儿子身上,谁知这反而使任天翔变本加厉,在叛逆中越走越远。

任天翔就是在一次次将父亲气得暴跳如雷中,享受着为母亲复仇的快感。如今任重远意外去世,他感觉生活像失去了目标,心中一片茫然。

“少堂主,咱们该上路了。”金耀扬看看天色,过来催促道,“再耽误恐怕就走不了了。”任天翔闻言一声嗤笑:“你也太小瞧义安堂了,就算死的是贵妃娘娘亲侄儿,他们也有办法瞒上十天半月,一般人就算敢得罪杨家,也不敢得罪义安堂。”

话音刚落,就听金义突然指着长安城方向高喊:“总镖头快看”金耀扬凝目望去,就见天边飞起漫天尘土,将城楼几乎遮蔽,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的,是斧钺锋刃上闪着的零星寒光。“是龙骑军”金耀扬面色大变,龙骑军是御林军中的精锐,看来江玉亭的死已经上动天听。

任天翔眉头紧皱,心中有如闪电照亮眼前的迷茫没想到逼自己离开长安还不够,有人还恨不得将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快。不然无法解释龙骑军一大早就得到消息发动追击,并且准确地从安化门追来。只有义安堂的人才知道母亲是葬在安化门郊外,也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想到自己在离开长安前,定会赶来这里拜别母亲

虽然他从未将少堂主的身份放在心上,更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堂主。但对方那种赶尽杀绝的狠毒,反而激起了他胸中的好胜之念。他在心中暗自发狠道:你要我死,我却偏不如你所愿我不仅要好好活下去,还要重回长安,将你这卑鄙小人揪出来

“公子快走”金耀扬说着已飞身上马,焦急地催促道。任天翔看了看四周地形,微微摇了摇头:“这里一马平川,百里之内一览无遗,而龙骑军全是大宛良马,咱们逃不了。”他的镇定和冷静与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称,这令金耀扬有些惊讶,忙问:“那你说怎么办”

任天翔略一沉吟,翻身上马道:“先去官道,我要赌上一赌。”

金耀扬有些莫明其妙,还想再问,却见任天翔已经纵马下了缓坡,他只得跟了上去。此时天色大亮,官道上有零星的农夫或挑着担子,或推着独轮车赶往长安,希望用蔬菜鸡鸭换回急需的油盐酱醋。就见任天翔拦住一位推独轮车的汉子低声交谈了几句,那汉子先是有些奇怪,却还是将信将疑地脱下了身上的粗布褂子,见任天翔果然脱下丝绸锦袍,他连忙喜滋滋地与任天翔交换。二人换好衣衫,任天翔又将自己的坐骑交给那汉子,然后从地上抓了点尘土抹在脸上手上,这才对目瞪口呆的金耀扬道:“劳烦总镖头带这位大哥往南走,百里后这匹马就归他了。”

“那你呢”金耀扬忙问。“我当然是去长安卖菜,”任天翔说着戴上那农夫的斗笠,推起独轮车回头对金耀扬笑道,“不过半路上我会转道向西,如果总镖头摆脱了追兵,请尽快往西与我会合。说实话长这么大我还从未离开过长安城一百里,没人领路我肯定迷路。”

金耀扬恍然大悟,不禁为任天翔的机变暗自赞叹。带着个不相干的人往南引开追兵,就算被追上也有托词。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就是龙骑军也不能把他怎样,毕竟干镖局这行,结交的也有不少豪门权宦。想到这他一甩马鞭抽在那农夫的马臀上,那马吃痛,立刻向南狂奔。

“公子保重,我会尽快赶去与你会合。如果咱们走散,你可去兰州城西的福来客栈等我,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金某必定赶到。”金耀扬说着一夹马腹,与随从金义一道,追着那大呼小叫的农夫纵马而去。

任天翔将随身的宝剑塞入独轮车下,推车往长安城而去。虽然他剑法没学会一招半式,但宝剑却从不离身。一柄宝剑至少要值十几贯钱,是富家公子必备的时尚装饰。

低头推着独轮车一路向北,没多久就迎上了狂奔而来的龙骑军。就见马如龙、人如虎,凛凛刀锋衬得天色也暗淡下来。任天翔赶紧将车推到道旁闪避,只见一彪人马从身边飞驰而过,没人多看他一眼。他刚要暗松口气,突见走在最后的一名将校猛然勒马,用枪柄在他头顶一拍:“喂看到有三人三骑过去吗”任天翔忙扶住斗笠往后一指:“没错刚过去,领头那人好凶,差点将我撞倒。”那将校一听这话,立刻打马追上大队。一彪人马扬起漫天尘土,向南疾驰而去。

待龙骑军出了视线之外,任天翔忙将独轮车推到路旁草丛中藏好,这才转道向西,望遥远的西域大步而去。

遇劫

黄昏时分,任天翔在一个路边酒肆前停了下来,他已经空着肚子走了一整天,早已饥肠辘辘,又渴又饿。他顾不得桌椅的简陋肮脏,坐下来拍着桌子高叫:“快将吃的喝的每样送一份上来,我要赶路。”

小二用古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不冷不热地应道:“小店本小利薄,概不赊欠。”任天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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