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女儿还扭扭捏捏的扯着人家衣角不肯丢,马夫人便直接做主道:“我去叫人备车,送你回家。”一边去叫人备车,一边则差了人去前衙那边递了话。
所以当秋穗乘着马家的车才离开不久,傅灼也翻身上了马,缓缓打马往溪水村去。
马车走得慢,傅灼也一路缓行,只慢慢跟在马车后面,空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差不多快到村口时,秋穗下了车,这才发现跟在车后面的傅灼。
秋穗同赶车的老伯打了声招呼,老伯打马转了方向往回驶去后,秋穗这才朝傅灼走去。
而这会儿,傅灼也已经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了。正牵着马缰缓慢踱着步,一点点朝秋穗靠近过来。
走近后,秋穗蹲身朝他福了一礼,然后问他:“大人怎么来这儿了?”
傅灼在她面前停顿了会儿,好生看了会儿人后,才又继续牵着马往前走。略略侧首,见她也跟了过来后,傅灼才唇角噙笑说:“今日在县衙,我瞧见你同那位赵县丞说话了。”言语间,颇有几分得意之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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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傅:秋宝拒绝了赵县丞,四舍五入,就等于是接受了我。(得意)
秋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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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秋穗没想到,她千防万防,竟还是叫人给瞧见了,一时有些汗颜。但细细回想,又觉得自己并无失礼越矩之处,所以也就不怕他,并坦然道:“大人既是瞧见了,怎么不现身?”他要是当时现身了,何至于叫她被那赵县丞纠缠那么久。
但显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对他说的。
傅灼这会儿心情极是不错,步伐缓慢且轻快,哪怕是又被身边之人埋怨了,他也并不恼,只仍笑着道:“记得你当时离开之前,我有问过你,回乡后会想择个什么样的夫君。当时听你的意思,是想随便凑合个能过日子的就行。但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凑合的。”
见他走得这么慢,秋穗也不好加快步子,只能陪着他一起慢慢走。
听他这样说,她撇了撇嘴,觉得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条件摆在这儿呢,自然只能择个差不多的。当然,她眼里认为还不错的人,肯定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秋穗说:“赵县丞也没什么不好吧?他有功名在身,长得也不错,性情也好。只是合不来,不适合做夫妻而已。可哪怕就是这样,能同他相看一场,也是我高攀了呢。”秋穗心里也的确是这样想的,他们各有所求,只是不适合做夫妻罢了,但不能绝对的否了人家。
像他这般条件的郎君,阖县上下,想把女儿嫁给他做填房的人家,还是多了去的。
但傅灼闻声却轻呵了声,自然是不赞同的,只听他冷声中带着些戏谑的味道,说道:“原以为秋娘子择配偶的眼光会多高呢,没想到,是越来越差了。”
秋穗:“?”
既然是用了“越”这个字,那首先肯定是她得有几个才对。可她自回家后,除了相看过那个方秀才,就是这个赵县丞了。比起方秀才来,赵县丞不算是更差的吧?
秋穗说:“那个……我回来后只相看过两个,这赵县丞还是要比另一个好些的。”
秋穗也不想因为她和赵县丞的亲事黄了,之后就彼此记恨上。若能和睦相处,她自然还是不愿同人结仇的。所以,虽然她今天对赵县丞说的话有些刻薄且难听,但她还是不愿在外面说他坏话的。
尤其是傅家郎主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面前,万一影响了人家赵县丞的仕途怎么办?
若真那样,那可真是结了大仇了。
而且,这对赵县丞也不太公平。平心而论,他这个人虽不完美,但却算得上是还不错的。
秋穗是实话实说,但这些话听在傅灼耳中,却是极不中听和刺耳。
所以,在她心中,是压根从没把他归列到可托付终身的夫君人选中是吗?
傅灼的性子,绝对算不上是好好公子。他会有些爱计较,尤其是在他在乎的事上。
所以,傅灼便直接问她:“你对我成见很大?”
秋穗懵:“没有啊。”她哪里敢。
傅灼侧首望她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看得秋穗心里直发怵。然后,还没来得及细想哪里又得罪了他,便听他又说:“你不是说我年纪大,脾气差,还不会疼人吗?”
秋穗:“……”果然,他就是个斤斤计较又爱记仇的人,一点都不大度啊。
她以为在她收到警告字条的时候,这件事就已经算是过去了。却没想到,他竟能记在心上这么久。
关键她现在被他堵上了问这句话,她要怎么回?
秋穗平生第一次产生了想抽自己嘴巴子的冲动,她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若能时光倒流,回到离开侯府之前,她绝对不会对九儿说这些。
她也是傻,怎能和九儿说那些呢?九儿是修竹园的人,对傅五郎主又是绝对的忠心。若郎主不问还好,一旦问了,她势必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秋穗心中并不怪九儿,她也是当过奴婢的人,自然知道为奴为婢的难处。既是主家特特问了,她若不说实话,她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
说到底,还是她自己的错。
许是……当时赎了身,就要做良民了,她兴奋过头了吧。这才犯下了这样的口舌之错,以至于埋下了今日的祸根。
但错了就是错了,秋穗也不狡辩,她只是十分诚恳的要朝傅灼跪下请罪。但傅灼意并不在要她请罪认错,此番提起,也并非是要追究和惩处的,所以才见她弯膝,他便立即抬手去托住了她。
“都已经赎身了,怎么如今还是一言不合就跪?”傅灼蹙着眉,稍稍提力,便将她托了起来。
然后解释:“我只是懊恼,原来我在你心里竟是那样的不堪。今日再提,并非要追究,只是想知道,你当日说我这些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