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傅灼略沉默一瞬后,吩咐常舒道:“你拿十两银子给她。”
秋穗其实想说不用这样,她也不是这个意思。但那常大管事行事非常的雷厉风行,傅灼才吩咐完,他便立即抱手称是,然后就转身退下去了。
涉及到银钱上的问题,秋穗觉得还是得论清楚比较好。虽然傅家并不缺钱,但这十两说起来算是郎主帮她给的,这个钱,她还是需要还的。
所以等常舒奉命离开后,秋穗便说:“那十两银子……郎主还是从奴婢月俸中扣吧,奴婢说这些话不是这个意思,奴婢的确是想自己出这个钱的。”
“我知道。”有关这一点傅灼并不怀疑,但他说,“此事若真正追根溯源,论起来的话,还是因我而起。若非我让老太太操心了,她老人家也不会前前后后送那些人过来。若她不起往儿子房中塞人的念头,四房那边也不会敢打这个主意。所以论起来,倒是我的错最大。”
郎主婚娶之事不是她能够说嘴的,所以秋穗并不顺着他话说,只是道:“老太太也是关心郎主,希望能有个人对您嘘寒问暖,让您在外面忙碌时没有后顾之忧。”
傅灼点头:“所以十两银子的事你也不必再提了。”
秋穗见状,只能蹲身称是。
饭用到一半处理了这件事后,傅灼也就没了再继续用下去的胃口。他让秋穗将剩下来的饭食撤下去,赏给下面人用后,他则起身出了修竹园,往闲安堂老太太那边去了。
傅灼离开后,整个书房内外的气氛忽然就轻松起来。九儿领着婢女们鱼贯而入,她一边招手示意大家赶紧将桌上饭食撤走,一边看着满桌珍馐咽了咽口水。
“姐姐,郎主今日都没怎么进食,算是便宜我们了。”
傅家没有铺张浪费的惯例,侯夫人持家,素来勤俭。像这种主家用剩下来的饭食,并不会倒掉,而是酌情赏给下面的家奴。这样一来,不仅家奴能享用主家们享用的吃食,府上也还能节省下来一笔开支。
主家们用饭都是有婢女一旁拿公筷布菜的,所以也并不存在是不是吃了口水。且能同主家用一样的饭食,这也是一种恩赐。
尤其是如今,郎主一应饭食皆由秋穗掌勺,园子里侍奉的家奴们,饭食的质量也跟着水涨船高。
也因此,大家都更喜欢秋穗了,没事就喜欢凑她跟前来说话。
秋穗帮着她们一道收拾,见九儿一副馋猫的模样,便笑道:“郎主今日有事,便没用几口。才从食盒中拿出来没一会儿,还热乎着呢,趁热吃才好吃。”
九儿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美食嘛,自然还是刚出炉时最香。
傅灼到闲安堂时,老太太也才用完夕食。因着香珺,她也没什么胃口,不过勉强用了几口,便就歪靠在一旁歇下了。
听说小儿子来请安了,她老人家才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来。
“听你兄长说你最近很忙,衙门里案子也多,事也多。我很好,你不必记挂着我,不必特特过来问我的安。”一瞧见人,老太太就欢喜的看着他说。
老太太口中的“你兄长”,正是府上忠肃侯。老侯爷膝下四子一女,一头一尾俩儿子和女儿,皆是老太太所出。
在老太太跟前,傅灼永远是一副恭敬随和的模样。他捡了张藤椅坐下后,便望向上位的老人家笑说:“再忙也得过来陪您老人家说说话,何况儿子并不是很忙。”
看到儿子,老太太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她笑着道:“就算不那么忙,你也得注意身子。一日三餐定要按时按点吃,晚上也别忙到那么晚才睡,要早些歇下才是。”
傅灼认真听着,等母亲说完后,他便颔首应道:“是,儿子记下了。”
“秋穗……可还称你的意?”老太太突然问。
其实她老人家是知道那边的情况的,这些日子来,她没少差人往那边去打探。之所以这会儿还要问,不过是想听儿子亲口告诉她罢了。
傅灼如今对秋穗也颇为满意,所以面对母亲的问题,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就肯定道:“母亲亲自教养出来的人,自然是好的。秋穗稳重,也聪颖善良,一应都十分顺心。”
得到了他的亲口肯定,老太太高兴的同时,不免也要催促:“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但既称心,又合意,收在房中伺候你一应衣食住行也没什么不好。秋穗这孩子我最了解了,心思灵巧,也最识趣懂规矩。就算在婚前你收了她,日后娶了新妇过门,她也不会恃宠而骄,去同新妇争风吃醋。”
老太太说什么,傅灼并不强硬的顶着干,只是顺着她老人家话,但却道出了自己的意思:“收房毕竟也不是小事,母亲既晓得儿子不是随便的人,不若多容儿子些时间,再考虑考虑。毕竟这样的事不管是于秋穗,还是于未来新妇,都算得上是人生大事了。”
话既说到了这里,傅灼不免想到那日秋穗委婉同他提起的身契的事,略想了想,傅灼便也趁此机会提起了这事来。
“秋穗的身契还在母亲这里,儿子是想,如今她既是儿子身边的人了,不若母亲将她的身契交由儿子来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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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但老太太并不糊涂,她深知抓住身契就是抓住了秋穗这个人这样的道理。想叫她交出身契来也行,那得儿子先真正收了秋穗为枕边人。
否则的话,若她前脚才把身契交出去,儿子后脚就将人给放出府去了怎么办?她又不是真老糊涂了,竟就看不出来,他们两个人都对彼此无意,很可能是在配合着演戏给她看。
别到时候,儿子房里没塞到人,那么好的秋穗也离开了侯府,那她可真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知道这个儿子最是聪明,以防自己一会儿会被绕进去,老太太立即警惕,然后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应对。老太太坐正了些,挺直了腰板说:“秋穗的身契么,我迟早是会给她的,但那日你带她走的时候我不是也说了么,待她办好了我交代她的差事,我再给她。我知道好人家的孩子没人想做奴的,秋穗这么好,她肯定也想做个良民。所以我说,等日后你收了她做房里人,再等新妇进门抬她做妾时,我再把她的身契交出来给她,让她做个良妾。”
只听到这里,傅灼其实不必再多问,他已然知道了母亲的意思。他同秋穗之间的那点配合,她老人家未必没有猜得到。
傅灼不免觉得无奈又好笑,于是眉眼间也染了些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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