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与奴才身上,阿特尔他们愿为王爷死不改节,顶多也就是搭上我这条老命”
“现在已没有四王爷了,我等都是砧板上的肉了”拖雷丧气地道。
“四爷要想法子脱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拖雷摇摇头,叹了口气,道:“这是命啊,推到你们身上,只能骗鬼。老三得了这个整治我的机会,是不会放过的,他不光会用软刀子,我已是在劫难逃了”
巴剌红着眼睛道:“王爷也不用太悲观,忽邻勒台还未结束,窝阔台汗位未稳,奴才估计他还不敢对四爷怎么样,所以四爷要想办法度过这个难关”
“度关也难”
“四爷,”巴剌凑到拖雷耳边,正要说话,拖雷听见脚步声,止住了他。唆鲁禾帖妮领着蒙哥进了大帐,巴剌慌忙退出。
唆鲁禾帖妮知道拖雷一直瞒着她做事,事到如今,她不能再任由丈夫蛮干下去了,便开口规劝道:“王爷,你已四十岁的人了,不当大汗,还不是万人之上的王爷。何苦要自找烦恼,你该转转头了,再不回头,王爷的命就要搭进去了,弄不好,一家人都要一起殉葬了”
“眼下蒙哥深受三哥信任,可以大义灭亲”拖雷依然像一口密封的深井,心里的话不愿向家人袒露,他对女人的话很反感,生气地将案上的一柄玉如意摔得粉碎。
“父汗,袭击伯父这么大的事,你都一直瞒着额娘和家人,同那些不中用的奴才们干傻事,事到如今大汗已经登基,你再一意孤行,岂不是全家人都没有活路了。”
“好小子,如果不是你救了窝阔台,本王。”拖雷满脸通红,逼视着蒙哥,大吼道。
“儿子死里逃生,你怎么能这样说蒙哥”唆鲁禾帖妮愤怒了,这是她第一次直接向这位四爷发火。
“可”拖雷理亏地有些口吃。
“父汗,你理智些吧,你出事后,额娘一直默默为你奔走,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家人的意见。”蒙哥跪在地上抗辩着,他的眼中溢满泪水。
“本王想理智,想听你们的意见,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对于我只有杀剐、囚禁一条路了”也许动了情,他见蒙哥跪在地上,心里有些感动,叹了口气,“起来吧,儿子。让你接你三伯父,对不住你了,父汗这一生悔不过来了。”
蒙哥大哭,唆鲁禾帖妮想拉他,却没有拉动,蒙哥含泪对额布道:“父王,俗话说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一错再错,天不能救。你是伯父的亲兄弟,当了监国,是做过大事的人,儿子不该说你,但儿臣觉得父汗越走越远,如果再不停手,只有死路一条。”
“你以为我还会有路吗”
“怎么会没路,认命,向大汗认罪,这就是路。”唆鲁禾帖妮反驳道。
“人家早安了心,恨不得砍了本王项上之头,你们不过是在做春梦罢了。”
蒙哥道:“三伯父不是那样的人,他承诺过只要额布住手,就决不伤害你。”
“他讲这话时,还不是大汗自然想拉拢人,现在刀把子掌在他手上,你还迷信他的鬼话,他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来抓我”
唆鲁禾帖妮摇摇头,说:“大汗既派人送你回来,怎会还抓你,这都是你自己瞎琢磨的”
“等着瞧吧,你们都会看到我是如何上法场的”拖雷悲愤地道。
外面脚步踏踏,忙哥撒儿推开议事大帐,进来禀报道:“四王爷,胡土虎大人来了,说是要见你宣大汗旨意”
“看,怎么样老三迫不及待了,才几天呀,就准备对我下手了”拖雷气急败坏地瘫坐在软塌上。
“让大诺颜进来吧。”蒙哥有些愕然,唆鲁禾帖妮对忙哥撒儿命令道。
大断事官胡土虎进了大帐,见唆鲁禾帖妮和蒙哥也在帐内,说道:“四福晋、少王爷都在这。微臣此行想请四爷走一趟。”
“为什么”蒙哥道。
胡土虎道:“蒙哥少主子应当知道,那日发生汗台被炮击事件,是者台之子干的,现在已有证据表明四王府还有人参与了这一阴谋。大汗有旨,为保证侦破案件不出意外,要微臣带四王爷接受讯问”
唆鲁禾帖妮见胡土虎来得突然,忙从紫檀炕桌上取过一只银碗,加了一勺炒米、几块酪旦子,提起铜茶壶,在碗内倒进蒸腾热气的奶茶,递了过去,说:“大诺颜,请稍坐,再急,喝杯茶也误不了差。”
胡土虎推开茶杯道:“福晋,不是在下不容情面,二王爷和王叔的旨意,要我不许耽搁。”
唆鲁禾帖妮道:“案子严重吗,有无挽回余地。”
胡土虎悄声道:“四王爷与大汗一母所生,福晋该去问大汗。”
拖雷立着眉道:“你不用去丢人,大不了是个死,最坏也就是五马分尸”说着拖雷从榻上站起,唆鲁禾帖妮取过栖鹰帽递给他,又怕夜里冷,将一袭青狐皮袍子给他披上,眼里流泪,瞅着丈夫与胡土虎出了王府。
大帐外,夜风呼啸,银钉般星斗稀疏地散落在天宇上,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坠入草原深处,草原上的人认为每个人在天上都是一颗星,人死了就会有一颗星落下来。拖雷望着星空,心情很复杂,他在想,又有一个人死了,那个人是谁而自己的那颗星又在哪里也许那颗流星就是自己将死的预兆他记得额布成吉思汗死前,一颗巨大的殒星从天宇上落下,引起了火灾,连肯特山都发生了山崩,在运送额布回漠北时,车行过鄂尔多斯时又发生山崩,造成了车队无法行进
“四王爷进帐吧”胡土虎的话打断了拖雷的沉思,面前这座大帐,距离大汗的大金帐有一箭地远,这是一座黑色毡帐,里面亮着烛光。拖雷知道,这是大断事官审案的大帐,便撩开毡门,跨进帐内,几根蜡烛将帐内照得通明。大帐四角站着几个带刀护卫,大帐靠北一侧,两张八仙桌前坐着铁木格和察合台,二人如哼哈二将般沉着脸,没有动身,望着拖雷进来。
拖雷进了大帐,坐在侍卫指点的一把椅子上,这种局面是十分尴尬的,铁木格昨日还是他的盟友,察合台曾是他的对立面,但终还是亲兄弟,胡土虎则是自己的臣下,可眼下他作为囚犯,将面对的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审讯。
铁木格的脸红了一下,大汗让他参与审理拖雷一案,使他感到很别扭,这也是他与拖雷决裂后第一次直面这个侄儿,他既不能沉默,也不想过分表现,想到这,便道:“老四,我们奉旨问案,在你监国近一段时间内,发生了多起事件,请你配合说清楚。者台是你的大千户,他去袭击汗储,你在其中做了什么也遂皇太后是如何被谋杀的为何活埋木哥炮击汗台是你的手下人干的,你是否参与策划了
拖雷瞪着眼睛,望了铁木格一眼,捂住嘴打了个呵欠,说:“者台为我帐下千户,我犯有失察之责。也遂皇太后是木哥害的处死木哥是我为太后报仇,炮击汗台的事,我丝毫不知道”
gu903();察合台见拖雷一脸瞧不起的样子,心中有些着急,眸子闪着怒火,拍着桌子愤愤地道:“老四,你说得轻巧,大汗命我等审理此案时,明确地说:老四认罪悔过是他的福分,也是获得谅解的惟一出路。你帐下大千户带数千军队,追杀大汗,长达一个月之久,你身为王爷怎会不知也遂哈敦明明是你为夺取传位诏书而害,嫁祸木哥何人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