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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张绣,无表字,武威祖厉人。
恩,世人都有志向,我自然也不例外,会尽天下英雄,便是我的志向……我生来便颇有武力,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附近数条村落中,已无一人是我对手,但正当我兴致勃勃,欲出去挑战天下英雄时,却被一个老头,啊不,却被一位老丈用木拐击败了……精铁打造的大刀,对上老丈的木拐,竟是丝毫没有还手的余地?!
然而,就在我沮丧万分的时候,老丈却说我不应当使用大刀,应当用枪,随后,我迷迷糊糊得跟着老丈学了四年枪法,百鸟朝凰枪!
百鸟朝凰枪,别看这名字古怪,其实枪法……更古怪,咳咳,其实确实是及其精妙的枪法,除了用过之后让我的双臂酸痛这件事……随后,老丈便离开了,好似去了益州,亦或者汉中?
我当时便缠着老丈,问他为什么要离开。
记得老丈望着我神色复杂地说了一句,“老夫来晚了……”
我当时并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是随着我年纪的增大,我才渐渐明白老丈的这句话。
老丈收我为徒的时候,我已是十二岁了,错过了习武的年龄不说,我最初用的还是刀,试问我如何能达到老丈那般的境界?
对于此事,我时常惋惜,然而我也明白,正所谓可遇而不可求,若是我没有遇到老丈,也许我只能在附近的数条村落中称雄,岂能像现在这样,被称为‘北地枪王’?
虽说有些小小的遗憾,然而我已经很满足了……哦,忘记提及了,我师姓童名讳渊……除去自小疼爱我的叔父之外,师父是最关心我的人,可惜我资质太差,才叫师傅如此失望,期望师傅他老人家,能碰到一位资质极好的师弟传承其武学吧……靠着师傅传下的枪法,我在关西闯下了偌大的名号,就在此时,我却忽然听闻一事,叔父死了……乃是死于攻荆州时、刘表军的流矢……叔父的左右心腹将我寻到,按着叔父的遗愿,遵我为主,然而,这却不是我想要的。
叔父,你曾说过,我等存活于世间,当要有番作为,为世人所敬重,此话侄儿万万不敢忘却。
叔父之治地宛城,侄儿有幸得文和相助,虽然侄儿不甚读书,亦是知其大才,偌大一城池,在此人眼中,竟好似处理家务一般,覆手之间,已是叫宛城上下尽数折服。
宛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文和的励精图……咳,在侄儿的励精图治下,如今乃有兵甲三万,粮草亦是足备,为此,文和数次谏我出兵关西,取张鲁之关中为己用。
然而我与张鲁无冤无仇,怎可无故出兵?再者,仅凭我中人之资,管理宛城亦是堪堪为之,岂能贪心不足,去祸害他方百姓?
正巧此刻乃发生一事,雄霸兖、豫、徐三州之地的曹孟德,好似被他人所算计,竟是让当今天子在自己眼皮底下为他人所杀……而此后,荆州刘景升乃令侄儿与他一道出兵,讨伐曹艹,刘景升早先久据荆襄,麾下兵甲二十余万,又有众多世家相助,侄儿自是不敢怠慢,恐惹恼了他出兵相攻,失了叔父交付的宛城,是故虚与委蛇。
但是侄儿没有想到,腹背受敌的曹孟德竟是当机立断,如文和所说,率先出兵图我;侄儿亦没想到,在此刻竟会遇到一位同门……“百……百鸟朝凰枪……”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师门绝学从赵云手中使出,张绣被惊得目瞪口呆,出神得打量着赵云。
师傅,您当真寻到了足以传承衣钵的良才么?
不知怎么,早先以为自己对于此事丝毫不记挂心中的张绣,如今一见赵云,心中自是发苦。
“你……几时乃开始习枪?”张绣犹豫问道。
对张绣一抱拳,赵云谦逊回道,“云自四岁起,便随云之父亲习枪,而后有幸得师尊看重,收为弟子,如此,乃近二十载了……”
“四……四岁?二……二十载……”张绣脸上一抽,有些羡慕得打量着赵云,随即微微一叹,轻声说道,“皆是命数,不可强求……”
“子龙,你……你乃识张绣?”李通疑惑问道,就连旁边的张辽、徐晃亦有些好奇。
“非是识他,”赵云摇摇头,微笑说道,“乃是识他使出的枪法,百鸟朝凰枪!”说罢,他抱拳对张绣一礼,恭敬唤道,“云,见过师兄!”
“呵,”张绣摇头轻笑一声,复抬头对赵云说道,“当初我亦跟随师尊习枪,然那时师尊言我年岁乃大,已是错过习武之最佳年岁,而如今我观师弟,及冠未久,又言习枪近二十载,为兄斗胆,乃向师弟讨教一二!”
赵云皱皱眉,待望见张绣眼中的不甘与失落时,心中自是明悟,抱拳恭敬道,“不敢不敢,乃是师兄不吝赐教,云谢过!”
“……”张绣自嘲一声,手持虎头金枪,重声喝道,“如此,师弟小心了!”说罢,一枪直刺,以为试探。
赵云面色一凛,双手持豪龙胆甩了一个枪花,随后竟是在弹开张绣长枪的同时,枪尖直取其面门。
何其纯熟也!张绣心中暗赞一句,自是侧身躲开,随后反手击之。
“砰!”
“砰!”
“锵!”
随着张绣、赵云枪法的越来越快,两方之众人到最后仅仅只能看到无数枪影,与那无孔不入的兵刃交际声……“师弟,小心了!”越战越烈的张绣面色涨红,枪速一时间增快,只听一阵鸟鸣之声,他的长枪却是已消失在赵云面前。
唔?!赵云面色微变,手中之枪亦是如张绣一般,猝然消失。
“锵锵……”随着一阵急促的枪尖交击之声,两人当中崩开无数道气浪,而且随着时间的增久,那嘈杂的鸟鸣之声伴随着兵戈相击之声,已是传遍此处,甚为刺耳……“厮……”李通倒吸一口冷气,他分明望见张绣胸前的挂甲竟是渐渐被剥落在下,然而两人中间,却是始终见不到他们手中长枪的前端……“锵!”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柄长枪被直直击飞十余丈,斜斜插入地面,而此刻场中的嘈杂鸟鸣之声亦猝然消逝无影,而同时,首当其冲的李通、张辽、徐晃三人,亦感到面前一股热浪袭来。
凝神望着从自己手中被击飞的长枪,又望了望胸口破损不堪的挂甲,张绣黯然一叹,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摇头自嘲说道,“愚兄自不量力,叫师弟笑话了……”
“岂敢,”赵云收枪,抱拳说道,“师傅所传之枪法,师兄却是使得炉火纯青,若是此刻师傅看到,必定心中大畅……”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甲胃,只见甲胃上亦是枪痕点点,但是比起张绣来,自是要好得多。
“……”张绣摇摇头哂笑一声,随即想起一事,迟疑问道,“师弟方才最后挑去愚兄手中长枪的那招,可是师尊所传授?”
“咦?师兄看出来了?”赵云有些愕然,随即抱拳微笑道,“此乃云自创之枪法,七探蛇盘枪……”
张绣为之动容,凝神望了赵云半响,方才服气说道,“仅观师弟,愚兄便知当初师尊何以对我失望了……”说罢,他双手一摊,嘿笑说道,“嘿,既然愚兄已败,师弟为何不将愚兄拿下领功?”
赵云闻言皱皱眉,一时间有些踌躇,正在此刻,忽然城内涌出数千兵马,直直朝着赵云等人冲去,为首一将更是大声喊道,“主公,速退!”
原来,城中高处的贾诩见张绣败局乃现,是故急令胡车儿前来救援。
而另外一边,望见赵云面上犹豫不决,张辽、徐晃、李通三将对视一眼,大呼道,“子龙,大帅乃还在高处探视城池,我等速速归去护卫!”说罢,就在赵云一愣神之际,三将早已引着那五百士卒跑远了。
赵云心中有些感动,回身望了眼张绣,迟疑说道,“……此次乃是先生令我等前来试探,不曾说过擒拿,若是下次……若是下次再逢于阵前,云自当……唉!”
不曾说完,他却是拨马而去。
“贼将休走!”张绣麾下胡车儿赶至其主身边,朝着离去的赵云喝道。
“且住!”一把拉住胡车儿胯下战马,张绣摇头叹道,“此人便是我也非他对手,你上去又有何用?”说罢,策马前行,弯腰取过斜插在地上的随身战枪,独自一人朝城中行去。
师尊,赵子龙之枪法,已近师尊境界,当无后顾之忧……“主公……”望着张绣萧索的背影,胡车儿喃喃唤了一句。
而与此同时,赵云却是单膝叩地,抱拳在江哲面前请罪。
“先生,云放走敌将,自是大罪,还望先生重责!”
“非是如此,先生,”佩服赵云为人的徐晃等人急忙为赵云辩解道,“乃是城中有兵马出,数量不少,我等恐不敌,是故乃退……”
“诸位好意云心领了,”望了徐晃等人一眼,赵云再复低头说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乃是治军之首要,且观如今,云却是放过敌军之主,如今重罪,岂能不罚?”
一百军棍啊……李通与徐晃对视一眼,面上有些不忍,张辽自是也听说江哲治军乃严,此刻见赵云丝毫不为自己开脱,心中自是敬佩,犹豫着上前说道,“启禀大帅,临阵罚将,于军不利,未免将士士气下跌,不若且将赵将军此过记上,让他待罪立功,可好?”
徐晃与李通亦是点头附和说道,“张将军此言大善,望大帅法外开恩!”
轻笑着望了一眼众人,江哲点头说道,“那便如此吧,子龙,今曰你放过了那张绣,来曰就由你亲自将他擒拿!”
“……”赵云皱皱眉,低头领命道,“是!末将遵命,谢先生!”
好似明白了赵云心中的担忧,江哲俯身将其扶起,轻声说道,“擒拿即可……”
赵云听罢,心中一动登时明悟,抱拳欣喜道,“多谢先生!”三将对视一笑。
“好了,我等且归营,”拍了拍赵云肩膀,江哲凝声道,“诸位,今夜好生歇息,明曰攻城皆看你等!”
“是!”四将颔首应道。
是夜,鲁山城中,贾诩暗伏一军于内,欲待江哲引军前来偷袭。
但是等了足足一宿,却是不见江哲兵马到来,贾诩皱皱眉,心中暗暗说道,“莫非那江哲看穿我会在城中布防?”
想来想去得不出结论,贾诩暗遣胡车儿领三百骑,前去曹营探查究竟。
遵贾诩之令,胡车儿率三百骑兵来至江哲麾下曹军大营,还未接近,却是差点被曹军斥候探到,是故他乃将麾下骑兵暗伏于一处,自己则偷偷登高一处高坡,遥望曹军营中动静。
而此刻曹营之中却是一片寂静,除去来来往往的守夜士卒外,营中确无其他防备,然而胡车儿却是丝毫不敢近前,你道为何?
就算是在如此深夜,曹营之中守卫的将士亦无一人懈怠,自是兢兢业业守备营寨。
见丝毫没有机会,胡车儿领军而返,将自己之亲眼所见尽数禀告贾诩。
贾诩皱皱眉,低声说道,“想来那江守义欲明曰攻城,是故今夜乃令将士饱睡休养,恩……你且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