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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极深……就算是七八月的夜,扑面吹来的风还是有些凉意,但是不得不说,曹昂与陈到的心是火热的……潜伏在树林之中,曹昂与陈到凝神望着远处,心中除了激动之外,仍有一丝紧张。
是紧张伏击不成么?
恐怕不是……也许我们能有一个更好的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兴奋!
“来了!”陈到低声说了一句。
“唔!”丝毫不顾仪态,埋身在乱草之中的曹昂点点头应了一声,将耳朵贴近地面静静一听,轻声说道,“好似还有骑兵……数量不少……”
“嘿!”陈到舔舔嘴唇,玩笑说道,“若是我们带得百余匹战马归去,想来世叔当大吃一惊!”
“自然!”曹昂嘿嘿一笑,面色一正说道,“来了,叔至,按计行事!”
“我省得!”陈到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退下。
时李丰引那一万袁兵前往韩暹营寨,因恐韩暹为江哲所破,他乃是令士卒兼程赶来,途中并无歇息几次。
对于麾下士卒的低声怨言,李丰视若无睹,脸色深沉的他如今关心的显然只有韩暹营寨是否为江哲所破,至于麾下士卒,李丰已是顾不得了。
李丰麾下偏将韩遶不忍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士卒,策马至李丰身边低声说道,“将军,将士们有些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要与我撑住!”李丰沉声说道,“养兵千曰用兵一时,主公平曰对我等不薄,如今岂可辜负于他?就是死也要等击退了那江哲之后!”
韩遶皱皱眉,暗暗叹息一句,忽然望见前面有好大一片树林,面上一愣,随即对李丰说道,“将军,不若我等直穿此树林而去,当可让将士们少行几步路,留得些气力……”
“愚不可及!”李丰沉声低喝道,“《兵法》有言,逢林某入,你久为将领,连此事竟也不知耶?”
“非是末将不知!”韩遶犹豫地望了一眼李丰,指着身后士卒说道,“将军,若是再这般下去,就算到了韩暹将军营寨,我等将士亦无力与那江哲一战,若是不个不好,反而要误了大事!”
“这……”李丰望了一眼身后,见麾下士卒果然如韩遶所说,皆一脸疲惫,近地近的,李丰甚至还能看到那些将士眼中的乏意。
“将军!”见李丰犹豫不决,韩遶含气低声道,“不若这般!不如让末将先引千余将士前去林中探探虚实,若是果真有曹军埋伏,叫他先射死我!”
“何必如此!”望着韩遶隐隐含着怒气的脸与他说话的口气,李丰非但不欲怪罪,心中反而有些歉意,毕竟,作为李丰偏将,韩遶从来不曾因为个人的私事与李丰争吵过……“请将军下令!”韩遶沉声说道。
“你……唉!”李丰叹了口气,摇摇头伸出手止步全军前进的步伐,对韩遶说道,“那便依你,去吧!”
韩遶重重一抱拳,引了本部千余士卒,径直往那树林而去。
望着韩遶渐渐远去,李丰摇摇头,望了一眼天色,暗暗说道,“也不知韩暹是否守得营寨。”
正想着,忽然撕拉一声,李丰的左侧挂甲掉落几片。
“这是……”李丰下马从地上拾起自己铠甲上的几个残片,疑惑地望了一眼自己腰间,忽然恍然大悟、暗暗说道,是上次被那两个小子打碎的!
“可恶!”李丰低声骂了一句。
林中的曹昂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幸好此时一阵夜风刮过,树林中的林木摇曳,响起哗哗哗的声音,正巧将曹昂的声响掩饰过。
曹昂莫名其妙地揉揉鼻子,一抬头忽然望见林边好似有不少人举着火把进来,心中一惊,急忙吩咐麾下那两千余士卒低头埋首。
因为夏季多雨,而这茂密的树林则是挡住了天上的烈曰,使得林中的水汽不曾被蒸发,以至于林中土地有多泥泞,更有甚者,传来一股发霉的恶臭。
韩遶刚一进来,险些被那股湿润的臭气熏道,懊恼地挥挥手令那股臭气散去一些,与那千余士卒排成几个横列,戒备着缓缓而尽。
走着走着,韩遶忽然一脚踏入淤泥之中,险些滑倒,幸好被身旁的士卒扶住。
“该死的!”韩遶低骂一句,望了一言林中深处,喃喃说道,“虽说是近,不过倒还真不好走啊!”
“将军!”身边的士卒犹豫说道,“不若我等在此歇息一下可否?一路赶来,着实将我等累惨了。”
“李将军在外面等着,你竟说要歇息一番?”韩遶皱眉说道,“莫非你叫我谎报不成?”
“将军……”那士卒祈求说道,“非是我等不欲赶路,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附近的士卒皆低声附和。
“这……”望着附近士卒脸上的倦容,韩遶犹豫一下,沉声说道,“这样吧,你等在此歇息片刻,待我独自前去查探一番!”
“岂能如此!”那士卒惊声说道,“我等岂能弃将军而不顾?”
“嘿!”韩遶笑骂说道,“行了,与你们一刻时辰歇息,期间我自会回来!”
“诺……谢过将军体恤之情!”那些士卒感激地说道。
韩遶摆摆手,独自一人踏着泥泞而进。
走了几十步,韩遶诧异望见四周越来越暗,一拍脑袋懊恼说道,“竟忘记像他们索要火把……”
“算了!”望着寂静的林中深处,韩遶抽出腰间宝剑,一路挥砍着向内走去。
树林的茂密就算是月色也照射不近,林中昏暗之极,因无火把照路,韩遶竟是绕了一个大圈,不过他自己倒还以为来到了林间深处。
摸索着寻了一处想对干燥的地方坐下,韩遶伸伸懒腰,重重打了一个哈欠,长达近两个时辰的急行赶路,便是身为将领的他也有些撑不出,更何况是麾下的那些士卒?
不过韩遶这一坐,倒是把曹昂吓住了……因为鬼使神差之下,韩遶竟是坐在曹昂身边不远处……直将浑身泥浆、伏在地上的曹昂唬得一动都不敢动,深怕惊动了来人、令此次伏击功败垂成。
而附近的那十余名曹兵亦是屏息。
也亏得韩遶没有发现浑身泥浆的曹昂等人,在众多曹兵的暗暗注视下竟然了犯困,闭着眼睛歇息了一会。
不过虽然闭着眼睛,但是韩遶显然没有放松戒备,至少他的剑一直被紧紧握在手中。
而令曹昂暗暗吞口水的是,那剑的尖端就在他鼻梁前寸许……一刻很短,稍纵即逝……韩遶所来之处更是隐隐传来几声呼唤,这令韩遶浑身打了个激灵,暗暗责怪自己竟在如此关键时刻打起盹来。
“来了!”韩遶轻轻喊了一声,踏着淤泥从来路归去,这令曹昂亦是暗暗松了口气,他方才深怕那人再引那剑向前一步,若是这样,曹昂也只好就此发难了。
方才那剑尖虽说微弱、但是却无比冷寒的反光,如今还使得他心有余悸。
“将军!”远远望见韩遶归来,那些跟随他进入林中的士卒上前关心地说道,“将军,林中是何等景象?可有曹军埋伏?”
“若是有曹军埋伏,我岂还能归来?”韩遶笑骂一句,随即又有些尴尬地说道,"至于林中景象嘛……里面甚是昏暗,三两步已是有些看不清,若是五步之外,更是一片黑暗,若是要从这边过,虽说可省些气力不用绕一远路,不过我等到是要遭些罪受……”他指指满腿的淤泥。
“如此甚好!”有一名嬉笑着说道,“如此险恶之路,想来李将军不会再让我等急行了吧?”
“休要胡说!”韩遶笑骂一句,伸手取过一名士卒手中的火把,将此火把朝着林中深出狠狠丢出。
只听砰地一声,火把好似撞在了树干之上,迸出一片火把,随即那火把便掉落在地,待厮的一声轻响之后便熄灭了。
“将军此是何意?”身旁士卒疑惑说道。
“没什么!”韩遶摇摇头,转身走向林外,口中说道,“走吧,将军该等急了!”
待得韩遶走出树林,林中却发出了声轻响,好似是人的说话声。
“少将军……”一裨将讨好地对曹昂说道,“多亏少将军良策,令我等在淤泥之中滚了一滚,虽说恶臭难奈,不过幸好不曾被那人发现……”
“你懂什么!”曹昂得意说道,“这便是世叔传授的秘诀,‘伪装’……方才叫你们在淤泥之中打一滚时你们不是很不乐意么?”
附近的曹兵尴尬一笑。
“好了!”曹昂沉声低喝一句,正色说道,“通令全军,戒备,乃敌前来,先用弩箭射他一轮在说!”
“在林中用弩箭,恐怕多数会射到树干之上……”
“愚笨!”曹昂低声说道,“待敌近我等之时,方才射之!”
“……诺!”
不说曹昂在林中戒备、严正以待,那韩遶自是引那千余士卒出了树林,回李丰处复命。
“将军,末将前来复命!”韩遶抱拳说道。
李丰终于放下心中的担忧,点点头说道,“辛苦你了,全军听令!穿过此林……”
趁韩遶前去林中探查的这段时间,李丰总算也是发了一次善心,令麾下将士就地歇息了一刻,只是相对于全身的乏了,这短短的一刻显然是抵不了多大作用。
见麾下将士口中嘟囔着起身,李丰暗叹一声,冷着脸说道,“若是在韩暹被那江哲所攻之前,我等仍到不了该地,我等皆要守主公责罚!”
韩遶亦好言劝道,“诸位弟兄,待到了韩暹营寨,我等再歇息也不迟!”
在李丰与韩遶所劝,麾下的士卒倒也起身了,不紧不慢地朝着林间而去。
林间之路泥泞,李丰与他麾下一些将领自是下了吗,徒步而行,一万大军分批进入林中……忽然,李丰好似听到一声破空之声,随即顿时感觉脸颊一凉,随即便有温热液体淌下,用手一摸,有些粘稠,同时,脸颊亦感觉有些发痛……就在他一愣之间,身边传来无数惨叫之声,就着火把一看,李丰竟是望见倒地的士卒身上插着几根箭支……“韩遶!”李丰怒吼一句,朝着韩遶方向转过头,却愕然发现他身数数箭,瞪着眼睛缓缓倒下,其中一支更是被射在脑门,想来是活不成了。
“该死的!”李丰暗骂一句,大吼说道,“灭了火把,快!速速将火把熄灭!”
李丰不愧是久经战阵的将领,第一时间便下达了极为正确是指示,袁军猝然被伏,虽是六神无主,但是李丰的威信自然是在的,李丰一下令,手持火把的袁军便下意识地将火把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