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慢走,恕某不远送了。”
待高宏离开,吕澈心里终于一松,无力的倒在椅中,脑中一片空白。他虽然极为不忿本是自家的基业居然被赵家蚕食,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却从未想过要凭借外力,甚至是与鲜卑的媾和,来换取这一切。
因此对他的触动极大此时的吕澈已经被权力蒙蔽了双眼,虽然知道与鲜卑的媾和会将自己,甚至自己的家人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一些念头一旦萌芽,想要遏制需要的却不仅是明智,还需要决心
吕澈既不明智,也缺乏决心,因此,后果却是难料
郑家,郑谦与郑诤兄弟二人正在密谈。郑诤一脸忧虑的看着兄长,缓缓的说道:“今日那吕澈又到小弟家中,阶拜年之名,探听口风。小弟听从兄长的建议,将他应付走了。不过此事拖下去也不是办法紫衣与若兮同年,已经二十有一再不嫁人却”
郑谦看着着急的郑诤,叹了口气,歉然说道:“此事乃是愚兄之过当年为了巩固与吕氏的关系,不得以才出此下策不想时过境迁,人事变迁,如今反倒无法收场了”
郑诤看着郑谦,担忧的说道:“兄长将筹码全部压在那赵家身上,是不是”
郑谦微笑着打断了郑诤的话头,“二弟尽管放心愚兄这双眼睛从未有看错的时候,赵家且不论,单是仓舒,以愚兄之间,绝非池中之物将来之成就绝非眼前可比”
郑诤闻言不由得叹了口气,心道,他即将成为你的女婿,你当然要说他的好话,话又说回来,将来他即便是当了皇帝,也是你女儿跟着享福我女儿可是一点光都沾不上,非但沾不上光,眼下麻烦倒是一大堆郑诤也只能在心中腹诽,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好在那里唉声叹气。
郑谦看着唉声叹气的弟弟,知道他心中所想,当下笑道:“二弟不必叹气,待上元节之后,老夫去吕家,为紫衣退婚”
郑诤皱着眉头叹了口气,说道:“便是退婚,唉对紫衣的名声也是唉,让她如何再嫁他人”
郑谦闻言,也是一阵头疼,此事却是大事,关系着侄女的一生,即便是与那吕家解除了婚约,但放眼整个并州,又有谁敢娶郑紫衣呢
着实是头疼啊郑谦不禁也着急起来,不由得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郑诤无语的看着兄长,一副全部交给你了的架势。郑谦心中越发的焦急起来,突然郑谦目中一亮,看着弟弟说道:“愚兄倒是有个办法,不过却是委屈紫衣了愚兄说说,二弟你看如何。”
郑诤听得兄长有办法,连忙催促道:“兄长快说来听听”
郑谦走到郑诤身旁坐下,斟酌的说道:“二月初六,仓舒便来迎娶若兮。”
郑诤一听,顿时急了,略带恼怒的说道:“恭喜兄长觅得佳婿”
郑谦知道他的心情,因此也不动怒,好整以暇的看着郑诤,等他气消了,这才接着说道:“愚兄之意,是连紫衣一起嫁过去,不知二弟意下如何”
“呃”郑诤顿时愣了,眼巴巴的看着兄长,却是一时失语。郑谦不理会他的错愕,自顾自的说道:“目下唯有赵家可以压制吕家,况且我们郑家虽说富可敌国,但毕竟只是商人而已,若无人支持,那我郑家便只能任人鱼肉”
郑谦似是被勾起了心事,脸色逐渐的凝重了起来,“二弟也不是外人,有件事老夫本不欲告诉你,如今还是告诉你吧。”
郑诤闻言,疑惑的看着郑谦,正要说话,却被郑谦止住,“愚兄举家北上之时,在距青州不远之处,遇到一伙强人那些人身手高强,行踪隐秘,若非那时愚兄已与仓舒与彦明等人会合,后果实难预料”看着郑诤越发凝重的脸色,郑谦沉声说道:“二弟可是想到了什么”
郑诤忍不住点了点头,叹道:“那时兄长刚刚出发,所知之人定然不会太多,怕是只有吕家知晓”
“不错”郑谦长长的吁了口气,“那时怕只有吕家清楚愚兄的行踪”
郑诤叹了口气,“唉,兄长拿主意吧小弟就紫衣这一个女儿,实在不想她受到委屈”
“也只有如此了”郑谦说道,“愚兄明日便去赵府,无论如何也要赵家答应”
马月窈喜气洋洋的收拾着东西,明日赵平将陪她一起到雁门看望父亲。看着一脸喜悦的妻子,赵平心中怜意大起,便来到月窈身旁,与她一起收拾,一边说道:“你与岳父许久未见了,此番便多住几天”
月窈手中的动作不由一顿,转头看向赵平,微笑着说道:“多谢夫君体谅,不过父亲忙于军务,妾身在那反而添乱。”
赵平摇了摇头,便不再多言,默默的帮助妻子收拾东西。赵平平日里事情繁多,却是甚少与妻子独处,幸好月窈温柔和婉,明白事理,倒也不去计较。
时间悄悄的过去,转眼见一声戌时时分,高照的红烛透过红色的纱罩,将房内映的一片喜气。月窈理了理有些散乱的头发,看着兀自收拾个不休的丈夫,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温馨的笑意。
说起来,如赵平这般身份的大家少爷,在家里都是举手不动的,说句不好听的,便是油瓶倒了都不会去扶的主儿。但赵平身上却没有这种毛病,温和细心,对自己体贴入微,别说是发脾气,就连重话都未曾对自己说过一句,永远都是那么的温文尔雅,宽和大度。
即便是对待下人也是如此。得夫如此,又复何求
正文六二增兵
第二天一早,赵平、月窈夫妇与家人告别后,便在一干家将的护卫下直奔雁门而去。晋阳离雁门仅有百余里的路程,因此一路疾行的众人在傍晚时分便来到了雁门。
马焕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在雁门仅有一所两进的小院,自从妻子亡故、女儿嫁给赵平后,马焕平时的起居便在军营中,只是偶尔派几个士兵将这所院落打扫一下,却是甚少回来,只有女儿看望自己的时候,才会回来。
军人从来都是最苦最累的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流血牺牲,用自己的鲜血扞卫了国家的安定比起他们的付出,得到的却是微不足道,绝大多数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姓名都留不下在任何国家的历史中,士兵永远都是被遗忘的人。
却正是这些被遗忘的人,用自己的鲜血与生命扞卫了国家与民族的尊严
马焕看到女儿和女婿自然极为高兴,秦青今年也未曾回去,与马焕一起留在雁门。虽说现在是冬季,不利于作战,但面对逐渐强盛起来的鲜卑,任何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因此雁门始终处在战备之中。
经过马焕十余年来的经营,如今的雁门可以说是一部庞大的战争机器南城和北城泾渭分明,各司其职。北城乃是马焕考虑到战争的因素而独立出来的,原本住在北城的百姓已经被迁往南城,因此如今的北城除了数万将士之外,便只有高大坚固的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