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莫开”说到此处,李微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吕丰,目光中充满了让吕丰莫明的意味。
吕丰愣愣的看着李微,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嘿嘿干笑了两声,问道:“宏英这是何意本将军却是有些不明白。”
李微在吕丰身旁坐下,紧紧的盯着吕丰,却不说话。吕丰被李微看的莫名其妙,面色慢慢的有些不自然起来,正要问时,却听李微轻轻的叹了口气,吕丰心中的好奇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问道:“宏英有话便说,你我之间,何必如此支支吾吾”
李微闻言又是一叹,终于将目光自吕丰脸上移开,望着墙壁上悬挂的一柄宝剑,轻声说道:“晋王坐拥并州,这并州实乃将军自家之地”
吕丰听得他此言,一张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将心中的担忧完全抛到了脑后,眉花眼笑的说道:“这是自然家兄坐拥并州天险,加以时日,必可成就万世之基”
说到此处,吕丰蓦地发现自己失言,连忙顿住,“嘿嘿”的干笑了几声,却见李微的目光依旧注视在壁间的那柄宝剑之上,似乎毫未留意自己的话语,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也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得对李微说道:“宏英接着往下说,本将军洗耳恭听”
李微轻轻的站起身来,来到那柄宝剑前,伸手摘下,“呛啷”一声拔剑出鞘,青蒙蒙的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反射着白花花的日光,映在李微脸上,颇为诡异。
“好剑”李微忍不住出言赞道。
“呵呵,”见李微称赞自己的宝剑,吕丰心中越发的得意起来,上前两步来到李微身旁,看着李微手中的宝剑说道:“此剑乃是家兄所赠,宏英若是不弃,本将军便送与宏英”
李微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吕丰一眼,将手中的宝剑还于鞘中,轻轻的在壁间挂好。终于转过头来,对吕丰正色说道:“将军焉何将利器拱手送与他人”
吕丰顿时一愣,对李微这句没头没脑的花颇为不解。一时间却是有些冷场。李微只是微笑着看着吕丰,却不多言。吕丰却是心念电转,缓缓的走到椅边坐下,正在思索李微言中之意。
房中顿时一片沉寂,外面肆虐的北风此时已经小了很多,偶尔刮在窗户上,发出“啪啪”的轻响。李微不动声色的看着吕丰,却是不发一言。
良久,吕丰才苦笑一声,他总算还不算太笨,经过一番思索,终于明白了李微的言中之意,壶关眼下就如这壁间的宝剑,本是自己的,自己却要送给别人。只是,想起强势的军方,吕丰顿时变得毫无信心。无奈的看着李微,叹道:“宏英之意,本将军明白,只是”说到此处,却是说不下去了。
他当然不愿当面承认自己的懦弱,因此只好闭口不言。
李微看着如同一滩烂泥般软在椅子中的吕丰,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厌恶与鄙夷,不过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语音依然轻缓,却坚定,“将军多虑了不过是因势利导而已。”
说到此处,李微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派的凝重,“将军若是据关而守,凭借壶关天险,军方急切间定然难以攻取”说到此处,李微看了一眼脸色复又苍白的吕丰一眼,接着说道:“当然,壶关虽是天险,若无支援,待粮草耗尽,便只有破关一途”
吕丰闻言,脸色更是苍白,六神无主的看着李微,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微此时也不卖关子了,沉声说道:“因此唯有寻求后援,方可保无虞”
吕丰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脚尖,心中波涛汹涌,李微的话带给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只觉得脑中如一团乱麻一般,毫无头绪,心中怕极的同时,却又有一丝隐隐的期待。
吕丰终于抬起头来,无力的对李微挥挥手,嘶声说道:“宏英先下去吧,容本将军好好想想。”
李微看了吕丰一眼,心中暗暗着急,他当然希望吕丰能够听从他的意见,那样的话不过他深知吕丰懦弱怕事、优柔寡断的本性,因此只好在心中暗叹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平淡自若的样子,微笑着对吕丰说道:“在下告辞,请将军三思。”说完便出门而去。
吕丰无力的抬起眼角,扫了李微的背影一眼,看着李微掩门而去,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惶然与恐惧,双手抱头,软软的瘫倒在椅子中。
李微心情沉重的回到自己的院中。这里离吕丰的宅院仅有一巷之隔,是一座两进的小院,坐落在靠近壶关北关口的不远处,虽然不大,却建造的颇为精巧,青色琉璃瓦上的积雪已经融化,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耀目的彩光。吕丰为了表示自己善待人才的决心,便将这所宅院送给了李微。
李微静静的坐在书桌后,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静静的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印在书桌上。突然门被轻轻打开,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大汉来到李微面前,抱拳施礼,低声问道:“公子,那吕丰可曾听从您的建议”
李微缓缓的抬起头,扫了中年人一眼,轻轻的说了句“武叔请坐”,便继续低头沉思。中年目中露出一丝心痛与怜惜,无声的叹了口气,便在李微身旁坐下,静静的看着李微,却不说话,房中一片寂静。
正文四三旧事
良久,中年人站起身来,为李微端来一杯热茶,“公子,事若不可为,便早些返回吧此地实是不宜久留”
李微抬起头,对中年露出一个微笑,端起面前的茶盏,说道:“武叔多虑了,某自有分寸”
“唉”中年长叹一声,慈爱的看着李微,“若夫人尚在,王爷定然不会如此待你”说到此处,中年轻轻的低下头,眼圈已是忍不住红了。
李微闻言,脸上的微笑再也保持不住,温文的脸上顿时一片哀痛,目中闪过一丝怀恋。不过转瞬间李微便恢复正常,脸上的笑容依旧和煦,轻轻的对中年说道:“武叔,父王自有父王的考虑,某身为人子,自当遵从”
中年抬起头,目中闪过一丝坚决,定定的看了李微半晌,李微只是微笑,教人丝毫看不透心中所想。中年轻轻的吁了口气,沉声说道:“老奴这条命乃是夫人所救当年老奴被仇家追杀,身负重伤,幸得夫人相救,老奴才得以保全残生,夫人之恩,老奴纵然粉身碎骨,也是无法报答”
李微静静的听着中年人的话,也不插话。中年人脸上神色变幻,怀念、愤恨、感伤、迟疑,终于被一脸的坚定所代替。
只见中年人自椅中站起,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对李微磕头。李微一惊,连忙离座而起,将中年扶起,口里说着:“武叔这是为何岂不折杀小侄”
中年站起身来,在李微的搀扶下做好,看着李微说道:“夫人辞世之时,公子年纪尚小,且正在京师求学,因此对其中内情并不了解。”听中年说起母亲的旧事,李微双目一红,黯然的坐在一旁,细细的听着。
“夫人当时嘱托老奴,待公子长大后再将真相告知公子”高武的目光变得悠远而沉重,唏嘘着说道。
李微闻言,眉头不由一皱,旋即脸色大变,几步冲到中年面前,抓住中年的胳膊,急促的问道:“武叔,难道母亲逝世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中年脸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定的看着李微。李微急切的盯着中年,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中年的胳膊,青筋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