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就充满了笑声。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龙子安康。”一直伺候在一边的李芳,一边道喜,一边朝着身边的几个随堂太监丢了一个眼神。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龙子安康”一阵和响雷一样的欢呼声,像卷云一样从乾清宫蔓延到整个紫禁城。
皇城四门虽是在申时末就关上了,可是挡得住人可挡不住声音,响亮的欢呼声早就透过了厚厚的城墙传到了紫禁城的外面。
“应房你听。”萧家就在东安门边,这么一场闹腾不可能听不到动静,萧夫人怎么说也是李妃的义母,又听说儿子已经被皇上召进宫去了,这一夜本来就没怎么睡熟,只一点动静就醒了过来。她立刻拍了拍身边地萧天驭。
其实萧天驭睡地也不安稳,听见闹腾,早就竖起了耳朵,在嘴边搭上手指,示意夫人先不要说话。
“龙子安康,咱家女儿诞下龙子了。”萧天驭听了几回,再也按捺不住,从床上翻了起身。
“萧福,萧福”萧天驭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打开了门朝前进走去。
“老爷,听见了呢,早准备好了。”萧福听见萧天驭的唤声,立刻就奔了过来,他竟也是早就穿戴整齐了,就等着萧天驭唤他。
紧接着,宁夫人,依依和小兰也一个个奔了出来,宁景星大了这两岁,也懂事多了,早就弄明白是杭儿姐帮皇上生下儿子了,也是乐得不行。
“恭喜妹夫又做了外公了。”眼下萧宁两家本就是一家,宁夫人见女婿家势大,又岂有不开心地道理。再加上前段日子女儿也生下儿子,心里头本来就快活。
“兹啪”萧家院子上空的的烟花,竟像是一个引线,在此之前没有一家先抢了风头,即使是徐家和其他侯爷家里,也是非常知趣的等在了萧家后头。
“府中诸人,加发一个月的例子钱。”萧夫人瞅着天上的烟花,乐的合不拢嘴,“用红纸包上。”
“咚咚咚”钟鼓楼上的鼓声,也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皇上要提前上朝了。
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西苑里的万寿宫,却是静寂一片,只能听到三大殿方向传来的欢呼声,可是万寿宫里的侍从们,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二龙不相见,虽然说的是嘉靖皇帝自个,可是谁说就不牵连上皇上和皇子呢,当今皇上之前不也莫名其妙的折了两个儿子嘛。二龙见了面,老朱家就要死人。难道让新生的皇子夭折宫里宫外没人敢这么去想,太上皇的身子也不甚好,每日里总有些滞缓
“唔”嘉靖帝躺在龙榻上,抓着床边的黑檀木围栏,想要坐起身来。
“太上皇如何又醒了过来,可是惊了梦。”黄锦连忙凑了上去,把绣锦枕头塞到嘉靖帝的腰下。
“黄伴,朕这里如何这么安静。”嘉靖帝默默的听了半晌外头的动静,开口向黄锦问道。
“这”黄锦当下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太上皇问,为何外头吵闹,还可以找个由头,说先让人去问问。可太上皇眼下问的是为何万寿宫如此安静,黄锦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第七卷第四十八章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呵呵,现在都已经过了丑时了。”黄锦毕竟随着嘉靖多年,那头顶上早就油光了,“万岁爷就寝,奴婢们又岂是敢喧哗。”
“哼呵呵。”嘉靖帝嘴角微抽了一下,冷笑几声,脸上现出丝琢磨不透的神情来。
“万岁爷”黄锦忽得心里一寒,不敢抬头去看嘉靖帝。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嘉靖帝的目光直直的落在了黄锦身上,过了半晌,才吐出一个字来:“寿”
“太上皇圣明。”黄锦的身子颤了一下,可是口中的音调却丝毫没走了样。
“不是朕圣明。”嘉靖帝摇了摇脑袋,“圣人说过的话,拿来用而已,还记得这是哪里的话否”
“若是老奴没记错的话,当是道德经第三十三章的话。”黄锦见嘉靖帝脸上有些晦涩,取过了铜盆来,浸了一条棉巾递了上去。
“整日里跟在太上皇身边,就连那些下边的奴婢们都说老奴沾了仙气,有了道行呢。”黄锦笑着说道。
“当年萧子谦曾经和朕说过,站到泰山上头去,才能看得远,所以孔圣人才会登泰山而小天下。”嘉靖帝也不去和黄锦分辨,“能看得远,是因为脚下踩着泰山,小天下也不是真看小了,而是眼界宽喽。”
“读圣人书,也是和踏着泰山一般。看的多了,登的高了,便就啥都明了。”嘉靖帝小声说着,目光却转到了寝殿里的莲台上。似是若有所思。
“太上皇念着萧子谦了”黄锦微微笑道。
“朕既然把他交给朕的儿子了,他就该做他该做的事儿去,我想他甚么。”嘉靖帝苦笑一声,又摇了摇头,“听说他回京了”
“回京倒是回京了,只不过刚回了京,还没歇上一夜便遇上了贼人纵火,伤了身子。”黄锦连忙帮萧墨轩开脱。
“哦。”嘉靖帝心里一惊,脸上现出几分愠色来。“萧子谦眼下倒是如何,又是哪里地贼人,有如此大的胆子,可派了东厂和锦衣卫的番子出去”
“太上皇心安。”黄锦回道,“萧大人眼下已经是无碍,纵火的贼人也已是擒拿,只是一个建州卫地野人罢了。”
“可查出了背后的主使是谁”嘉靖帝把手重重的拍在被褥上。“紫禁城边上就生出这般的事儿来,又是朝廷重臣家里。若是不查,难道日后让他们把火烧到朕的万寿宫来不成。”
“倒是没有主使,只是为了泄私愤罢了。”黄锦虽是已经不在司礼监里,可是当年老祖宗的余威仍在。这些消息都尽是知晓,“那纵火的野人,也已经按照萧子谦自个的意思发落了。”
“那建州的野人,如何会和他结怨”嘉靖帝将信将疑地看着黄锦。
萧墨轩身为朝廷重臣,自个家里又有惠丰行和京郊农庄那么大的两份产业,凭什么说,也难以和一个普通的百姓结上这般的恩怨,竟累到要去杀人纵火的份上。
“萧子谦前些日子,曾经向皇上进献了一道贩奴令,万岁爷也该是听说过。”黄锦慢慢个解释。
“这一回。朕倒是听过。”嘉靖帝其实也不大明白萧墨轩为何要搞出这么个贩奴令来,可是他也知道萧墨轩是个精明人,绝不会去做没由头的买卖,好奇之后倒也从来没有深究过。
“萧大人这回从东南回来,不但平了东南的倭患和南边地西洋匪,更是带回了百多万的钱银,今年的亏空算是补上了,节省着用。还能余一些到明年。”黄锦念着不能光和太上皇说些不开心的事儿。便重扯起了一个话头。
“百多万的银子。”嘉靖帝听了黄锦地话,嘴唇竟是颤了几下。才说出话来,“年年皆是如此,从北面打到了南边,难道他就不怕人家说他功高盖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