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就要转头退下。
“慢着。”萧墨轩未及他离开,突然又出声叫住。
“萧大人还有如何吩咐”那佥事立刻站定了转回过身来。
“最后究竟是用去了多少银子”萧墨轩对这个问题比较关心,倒了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反倒是满打细算了。
“哦。”那佥事连忙回道,“今个且是先到了十七条船,每船载八百料,共需银三万零六百两。还有四五十条船,也都在年前到。”
“三万零六百两”萧墨轩心里略一计较,却突然脸色一变。“把木料的银子和每船一百两的车船人夫地花消全算上去,至多也不过两万八千九百两,缘何又多出了一千七百两难道这一条船上的木头,途中竟是要花去两百两不成”
“大人误会了。”耳听着萧墨轩语气似乎有些不对。那佥事也吓了一跳,“卑职们断不敢欺骗大人,只是适才大人没问。卑职也不好说。”
“那多出来的一千七百两,却是船只经过江西的时候,被江西河道衙门收去了每船一百两的税。”佥事回道。
“税”萧墨轩顿时不由得一愣,“能装八百料的船,自然是大船,何必在他江西境内的码头上靠岸补给,又不入他江西的内河,如何会被收去了钞关税”
“这”佥事见萧墨轩问起这个,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小的也不尽明,可是据说,他们收的不是钞关税,却是什么过江税,江西河道衙门里地船,只在江面上拦住,不缴却不放行。大人若是想要知道得仔细,须得去问随行之人才是。”
“过江税”萧墨轩想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个税,抬起头来,有些纳闷的继续问道,“可是给他们看过公文,说过这也是官府地采买”
“自然是说过了。”佥事苦着脸回道,“可他们说,只认得朝廷和他们省里的公文,若是军部得,也算得。其他的,便是不必看了。”
“荒唐这且是和强盗有如何区别”萧墨轩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过来,自个是给别人“打劫”了,一下子便就上了火。
“这些个贪官,且还有没有了王法。”萧墨轩腾得一下站了起来,愤愤的来回走着,挥着衣袖,“难道他们竟是以为本经略就拿他们没了办法朝廷里边,我且还是可以参他们一本。”
发了一通火,转回头来,却见徐先生只是坐在那里,笑眯眯的看着自个,萧墨轩顿时也觉得有些失态。连忙坐了回去。
“其实萧大人也不必恼怒。”徐渭呵呵笑道,“此事历来如此,只也算是劫富济贫罢了。”呃劫富济贫,萧墨轩有些好奇的看着徐渭。
第六卷第九章目光
江西一省,与邻近的湖广和直浙诸省相较,差之颇远相似。”徐渭见萧墨轩如此好奇,开口笑道,“常年里头,地方上的赋税都是难收。”
“故而每当有来往于江浙与湖广之间的货船,每每会多收上过路费。”徐渭口里说着,面上似乎也有些无奈,“虽是有些无理,可是倒也算是减了一地百姓的负担,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若是如此说来”萧墨轩愕然的张了张嘴,竟似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是低下头来,轻轻摇了几下。
屋里的两面火盆,把公房里的空气烤得有些干燥。
萧墨轩缓缓走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寒风呼啸而入,迎面吹在萧墨轩的脸上,让人清醒了许多。
南京的冬天和北京略有些不同,北京的冬天虽然温度更低些,可是却是干冷,风吹在人身上叫做“刮面”,而南京的冬天则湿气重了许多,寒气直逼到人的骨头里边,叫做“刮骨”。
不过好在萧墨轩对于江南的气候,倒也十分适应。摸了摸衣袖,里头放着上个月爹爹从京城送来的家书。
信笺里头,其实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念着天冷了,要多加几件衣裳,夜里睡觉的时候,褥被窝紧一些。顺道又叮嘱了几句,须得小心照顾好自个的家眷尤其是苏儿。
离年三十没多少时候了,兴许,今年的除夕真的要在南京过了吧。萧墨轩的嘴角微微动了几下,心里头像是缺了块什么似的。
“家书一封抵万金。”眼下虽然是太平之世,可是又如何能隔舍得下这份心思。
信中虽是没提及娘亲和岳母。可是她们岂又能少得了牵挂,萧墨轩默默闭上眼睛,任一丝暖流在心头滑动。
“萧大人。”这一声,并不是从公房内传出来地。萧墨轩微微睁开眼睛,却见是一个站在窗前的杂役。
这杂役想是原本想来公房里头禀报事情的,却看见经略大人站在窗前,连忙先敬了一声。
“嗯。”萧墨轩点了点头,看着那杂役转过了窗前,走了进来。
“萧大人,浙江海道王副总兵说有急事求见”着头。朝萧墨轩报道。
“哦,王浚”萧墨轩连忙移了几步,转回到案桌前坐了下来,“快请。”
王浚身为浙江海道副总兵,算起来也是个不小的官了。虽说眼下他也算是萧墨轩的嫡系之一,可是能让他丢下手头的事儿亲自跑来禀报的,一定不会是小事。
没等上多少时候,便看见王浚风风火火的从门外撞了进来。背后还跟着一人,看起来倒也似有些面熟的样子。
“萧大人。”转眼又瞅了下一边地徐渭。
徐渭做过胡宗宪的师爷,王浚自然是认得的。可是他并不知道徐渭眼下已经是萧墨轩的师爷。
也朝徐渭致意之后,却是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萧墨轩,似乎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徐渭何等聪明之人,见了王浚这副为难的样子,也是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就要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徐先生安坐。”萧墨轩轻轻扬了下袖子,止住了徐渭。
“徐先生眼下是我请过来参谋的,眼下便就在这经略衙门里头。”萧墨轩对着王浚说道。
“哦。”
“这位是”萧墨轩回过眼来。倒是盯住了王浚身后之人。只看着有些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曾经再哪见过。
“萧大人,他便是当日派到红毛鬼的火炮船上的一个,叫杜扈的。”拳回道。
“杜扈噢“萧墨轩经王浚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当日确实有过这么一个人。
“这回他随属下一起来南京,顺路解送了两万八千两白银前来。”王浚似乎倒不急着说其他事,“都是萧大人当日托红毛鬼带往南洋地货物所换的。上岸之后,要走得慢些,只等稍后便到。”
“便就这些”萧墨轩倒也不和王浚废话。有获利,自然是好事儿,可若只是为了这两万多两银子,王浚也未必会亲自大老远地跑南京来。即便是来了,也不会
事求见。
“呵呵,倒也是瞒不过大人的明眼。”了捎上高帽。
“海道衙门上回曾经给南京送过海情的文书,萧大人定然也是看过了罢。”
gu903();“你且是说花屿”萧墨轩心思一转,也立刻明白了王浚所说的是什么。